來者不善——
這是她對那個發出聲音卻素未謀麵之人給出的評價,而心中也頗是好奇,不知道這個人與顧未晞又是什麼關係?
隻是幾秒鍾的時間,那個人未到聲先到的人終於在眾人麵前亮了相,不僅聲如洪鍾,腳下的步子也很利落,而那身形……十分魁梧。
沒錯,就是魁梧,隻是,如果對方是個男人,使用這個詞來形容其身形,任誰都不會覺得有什麼違和,然而,這來人是個女的,若用這個詞就有點……那什麼了,可是,除了魁梧,她一時之間也想不到其他適合的詞語了。壯碩?似乎更不合適了。
“我家淮生怎麼啦,你就這麼沒完沒了地罵他?!我一直都在門口聽著呢!你是不是瞧著他是個文化人,好欺負?才這麼捏把他?!”老婦人怒視著嚴芷蘭,以高八度的調門喊道。
老婦人喊罷,嚴芷蘭沒吱聲,顧媽媽也沒說什麼,她們此時的沉默並不是怕了她,因為,從表情上就能看出來,她們對這個蠻不講理的人是不屑一顧。
可老婦人自以為是地以為她們是怕了她,翹著唇角露出一抹勝利的笑容,她雙臂叉胸,環視了一下房間,衝著靠在床上麵容憔悴的女子一臉不高興地道:“哎呦呦!一個人住這麼一個大單間!真當我兒子的錢是大風刮來的啦!”幾句話,句句紮人耳膜,包括那個語氣詞。
“親家母這麼說話就有些驢唇不對馬嘴了。”出言駁斥的人是嚴芷蘭,顧媽媽雖然麵露不悅,可隻是皺著眉扭頭不看那人,咬著唇,暗憋氣,但嚴芷蘭不會,就如同她剛才不會給喬淮生留情麵,此時,也不會給這位氣勢洶洶的喬母好臉色,若是這老女人隻衝著她來勁,她嚴芷蘭或許還可以懶得理會,可衝著未晞來勁,她就不依了,別說未晞還病著,就算是健健康康的,她嚴芷蘭也不能坐視不理。
這一點,她看在眼裏,對這位師傅感到深深地敬佩,師者,所以傳道受業解惑也,而她的這位師傅,不僅傳道受業,更是將她視作兒女一般的保護,這豈能不讓她感動?雖然,嚴師傅對她的感情也許隻是從顧未晞那裏的延續,但能有一個真心相待的人,她豈能輕易拋開?
“你怎麼說話呢?”喬母被嚴芷蘭一懟,很不痛快,卻不想自己剛才的話有多刺耳,瞄著嚴芷蘭挖苦道:“不過,要是會說話也不至於四十出頭還沒找到個婆家。”
登時,嚴芷蘭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很顯然,喬母戳中了她的短處,正所謂罵人不揭短,喬母這樣當眾說人家短處,這跟打臉沒什麼區別。
原以為嚴芷蘭會因此軟下來,但是,隻消片刻,嚴芷蘭便恢複了往常的狀態,犀利道:“找個不講道理的潑婦婆婆還不如不找呢,我們未晞就是眼拙,既不會挑男人,也不會選婆婆,才落得今日的下場。”
挑男人?選婆婆?這兩句話讓她的心中一顫,難道這段糟糕的婚姻不是父母之命?是她……哦不……是顧未晞自己選擇的?原來,她一直向往的文明婚並不完美,也會與那種舊式婚姻模式有著殊途同歸的結局。
是男人的薄幸?還是女人的軟弱?照此情景來看,應該是兩者皆有吧。
她暗暗地思忖著,由於她在思考時,常常會習慣性地抿唇,這僅僅是一個習慣動作而已,不代表任何想法和情緒,可是,她的這一動作卻被喬母誤認為她是在仗著自己有人偏袒而洋洋得意。
喬母本就因為遭到嚴芷蘭奚落而氣憤,再加上兒媳婦的得意樣子,更是氣得咬牙切齒,於是,一臉蔑視地用手指著顧未晞喝道:“她眼拙?笑話!她那是如來佛祖給開的眼,能在沙堆子裏麵挑出金坨子,又會纏磨人,否則,憑我家淮生的條件怎麼能看上一個隻初中畢業就進了刺繡廠做女工的蠢女人。”
“媽,您少說兩句。”喬淮生心虛地看了看顧未晞,忙勸慰著母親。
嚴芷蘭哼了一聲,“是啊,少說兩句昧良心的話,小心讓閻羅王割舌頭。當年是誰三求五請地求著未晞?未晞不記得了,我還記得清楚呢!”嚴芷蘭如同護雛的母雞,橫在喬母與顧未晞之間,緊緊的護著顧未晞,生怕那個潑婦上前打了未晞。
“芷蘭,吵架無好話,大家各退一步吧。”顧媽媽勸和著。
“是誰在得寸進尺?”嚴芷蘭氣哼哼地道,“一上來在那裏大呼小喝,咱們必須把話說清楚了,未晞住高級病房沒花他喬淮生一分錢,就算是花了,那也是應當則分的,他們是夫妻,不論是誰的進項都是他們夫妻共同的財產,倒是跟你這個做婆婆的沒有半毫關係,你在這裏鹹吃蘿卜淡操心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