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珮芸再一次被人給拉走了,就好像是監獄裏的犯人一樣,時間一到,便再也無法見到。伊曼止不住的流淚,臉上已經花了一大片。
她在風裏站了很久,頭發被吹亂了,腳底下的雪徹底地化了,她還是呆呆地望著早就空無一人的地方。似乎這樣便能看到希望來。
“咱們還是回去吧。”城顯終於忍不住開口道。
走在路上,伊曼鼻頭還是紅著的,她抽泣著,無論如何都化解不了這種悲傷的情緒來。
同時她又憎惡自己,又不是生離死別的,幹嘛這麼哭哭啼啼的,真他親娘的矯情啊。以後幹脆也別叫“伊曼”了,叫“伊矯情”得了。
在這個時刻,城顯是很理智的,他並沒有再說那些安慰的話來,這些事情就讓伊曼一個人慢慢地消化吧。
冤家路窄,就在伊曼和城顯往回走的時候,再次看到了顏光辰。
他還是那麼地陽光帥氣,隻是比往常那些年多了些成熟的氣息而已。自從伊曼決心回到這座城市開始,便做好了麵對一切的選擇。隻是今日這三人見麵,還是有些說不出的尷尬。
伊曼不想看見他,拉住城顯繞道而走。可是卻被眼尖的顏光辰看的分明。這樣的躲避態度讓他感到有些說不出的難過。但是兩軍對壘,最忌的便是不攻而退。他迅速調整了自己的情緒,掩飾住自己所有的不悅,並且擋在了二人的前頭。
伊曼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語氣裏帶著不善,隻說了一句簡短的不能再簡短的話來,“請你讓開。”
顏光辰沒有和伊曼計較這些,他已經習慣了伊曼這樣的敵對。與此同時,他注意到了伊曼泛紅的眼圈,因而他的一腔心思全在此處,聲音裏也透漏著一如既往的關懷,“曼曼,你……你不開心麼?”
因著過去的事情,伊曼對顏光辰一點好氣也沒有,她的臉上浮現出十分的不滿來,“我開不開心關你屁事啊。”
顏光辰麵上一窘,“曼曼,你怎麼說話這麼難聽?”
伊曼毫不退讓,“我又沒有非要你聽我講話。”
顏光辰一瞬間竟無言以對。
對於伊曼的諷刺,以他良好的涵養是完全可以對付的。可是伊曼隨口而出的髒話,他卻無法從容麵對。這大概就是這些文雅人的死穴吧,顏光辰都走不出這個怪圈來。
伊曼也沒有在乎顏光辰的感受,她帶著一腔的不善再次說話了,“麻煩您讓一下好麼,我和我先生要回家了。”
顏光辰呆了似的杵在那裏,伊曼便拉著城顯從旁邊饒了過去。走了沒兩步,便聽到顏光辰說道,“曼曼,你就這麼死心塌地地跟著他麼?”
伊曼頭都不轉,手卻緊緊握住了城顯的,心想著自己的事情與他何幹,偏偏要在這裏表現出一副一往情深的樣子。
“是,我就是這麼死心塌地地跟著他,不跟著他,難道我還要跟著你麼?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
伊曼句句帶刺,顏光辰竟然找不到合適的語言來回複。
末了,他才諾諾說道:“他並不適合你……”
伊曼放開了城顯的手,大踏步地走到顏光辰身邊,毫無畏懼地對上顏光辰的目光,“是,他是不適合我,他曾經也傷害過我,可是在我自私任性的時候,使她陪著我。在我生病不省人事的時候,還是他陪著我。在我窮困潦倒甚至吃不起飯的時候,還是他陪著我。當然這些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伊曼這輩子都認定了要和他在一起,不是你,你知道麼?!”
伊曼無疑是殘忍的,可是她已經是有夫之婦了,此刻不殘忍,對顏光辰也是不公平的。曾經他是那麼美好的一個大男孩,暖的如同漫天的陽光,這麼多年之後竟也是落了俗流。
自從他狠得下心去取出“一米陽光”開始,他就再也不是那個溫潤如水的大男孩了。他和這世界上最最庸俗不堪的人成了一個不可分割的集體。良好的教養,優雅的言行,都離他漸行漸遠了。
“辰,放手吧,放過我,也放過你自己。”
這是伊曼所能說的最後的話了。
忽然她冷然一笑,“就算是你不放手,也是沒有任何意義的。你想讓我恨你,記著你,可是我早就已經放下了。你的感受對我而言,全是不相幹。”
不相幹?原來顏光辰這些年來苦苦的等待和執著都換來了這三個殘忍的字眼,他還是不甘,他試圖去拉伊曼的胳膊,眼神裏流露出強烈的不願來,“我到底哪裏比不上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