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餘的眼睛有些濕潤,在鼻子發酸之前強勢將眼眶中溫熱濕潤的感覺壓了下去,這有什麼好哭的?又不是小孩子了。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想念顧初暮已經成為一種習慣,並沒有如鍾餘剛剛開始的時候所想一般,愛會因為時間的流逝而逐漸淡化,見不到他反而更加瘋狂的想念。
就如同現在這樣,開學已經一周,她還有幾個月的時間就要上大三,盛航還有幾個月的時間就要上大二,阮涵意還有幾個月的時間就要畢業,然而顧初暮,還有幾個月的時間就要回來,不過,還是要等她真正升入了人大三學習幾個月後。
鍾餘又開始整天整天的泡在圖書館,周末會去咖啡廳打工,雙胞胎姐妹已經回來,她和陳可芳的壓力減小很多,即使H市在北方,此時也已天氣漸暖,風不再寒冷,吹到臉上可以感受到融融的暖意。
鍾餘已經脫掉了厚重的羽絨服改穿大衣,帽子手套也都扔到了一邊,她束起的馬尾已經到脖頸下,常溫的礦泉水沒有了冬天的冰涼,大家也都不再捧著熱水宅在家裏上網,春日裏的大好陽光雖微微帶著涼意卻是暖洋洋的。
林木和黃曦的戀情很順利,林木的父母似乎都對黃曦很滿意,畢竟他們也希望找一個兒子喜歡的人,黃曦家中雖不富裕,但父親是位作家,三十年來一直不怎麼得誌,最近出了一本書銷量卻相當可觀,在圈子裏本來就小有名氣的他更是一夜爆紅,黃曦家裏經濟條件相比前幾年確是好了許多。
黃曦這大概也夠得上是出自書香門第,再加上品貌都還可以,談吐也不錯,林木的父母自然是挑不出什麼太大的錯處來,這次見父母的經曆十分愉快,黃曦對於一生的歸宿是林木這個命題已經深信不疑,鍾餘看林木與薑玲也已不再聯係,便沒有多事的把這件事告訴她,畢竟她自己也希望黃曦是真的能夠好好的。
鍾餘披了件裸色呢絨大衣從宿舍出來到宿管阿姨那裏取信件,她的朋友並不多,小學同學早已斷了聯係,初中高中同學有聯係方式卻從未打過電話,今天宿管室的電話打到她那裏告訴她有信的時候她委實是吃了一驚的。
說是國外寄來的呢,顧初暮和她也沒有聯係過,然而除了顧初暮,就隻有一個人了。
是了,趙時安。
下樓的時候鍾餘將所有有可能寫信給她的人過濾了一遍,最終剩下的,也隻有顧初暮和趙時安,不過她敢篤定,是趙時安。
其實鍾餘還是很怕再與趙時安有交集的,畢竟兩個人都已長大,各自應該對那段感情也都應該有不同的看法,她也不願再回到那段時光,不願守著回憶過日子,何況現在,她也不是寂寞的,她有顧初暮,她有她喜歡的人。
所以,如果趙時安真的還在對她念念不忘的話,她該怎麼辦呢?
鍾餘默默地低頭下樓,一路上想了無數種辦法,委婉的、狠厲的、嘲諷的、快刀斬亂麻的她都一一想過,又一一排除掉,最後剩下的辦法卻隻有一個了。
向白平平求助。
這封信確是趙時安寫來的沒有錯,他的字從小就寫的很好,雖然在澳大利亞待了這樣長的時間,不過漢字卻絲毫不見退步。
鍾餘歎了一口氣,繼而搖搖頭,打開信的時候旁邊坐著白平平。
白平平笑了:“你是說,這男的那時候出國都沒告訴你一聲?”鍾餘點點頭,白平平又繼續說,“三年來,他一次也沒聯係過你?”鍾餘繼續點頭,白平平接著說,“再過一周他就回來了,想再跟你好?”
鍾餘不點頭了:“這也隻是我的猜測,過年那時候鍾燁跟我提過他,說他最近有問過我的情況,這不寄信來了嗎,打開看看就知道了。”
白平平瞥她一眼,鍾餘默默地打開了信封,方才抽出信紙來便被奪了過去,白平平輕咳一聲,大義凜然道:“我念!”隨即再次清清嗓子,“親愛的小餘,我想你在聽到是國外來的信時一定能猜到會是我,因為三年前我的不辭而別或許給你帶來了很多你不該有的情緒,請容許我先說一句對不起。”念到這裏,白平平“嗤”了一聲,道,“這人真有夠自戀的。”
鍾餘點點頭:“他高中的時候就挺自戀的,這一點倒沒怎麼變。”
“其實我對於要再跟你聯係是考慮了一段時間的,你知道,我這人吧挺愛麵子的,畢竟三年前是我先走的,而且是不辭而別,不是有那麼一句話麼,好馬不吃回頭草,所以我意識到我還是沒辦法徹底放下你的時候,說實話,我不信。但是啊,不信又能怎樣呢,無論再如何不信,就像我說的,我確確實實是沒有放下你。小餘,事到如今,你還是在恨我也好,或者心中已經不再有我的位置也好,甚至可能你早已忘了我也好,我都並無什麼可說的。”白平平撇撇嘴,“他說這麼多到底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