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chapter 8、星語心願(2 / 3)

但現實是他沒有女朋友,更沒有自己喜歡的女孩,在學院大多的少女包括校花在內都沒有自信靠近他,他就像一隻被嚴禁看護的大熊貓,即使沒被關進園子裏,身邊也有一層結實的無形隔膜,讓他和平凡的人們隔得嚴嚴實實,即使這不是他想要的,甚至有些討厭,但他隻能無聲妥協,他沒有爺爺奶奶,所以太愛自己的姥姥,姥爺了,可是姥爺給予自己的這層隔膜真的能讓他等到最好的嗎?

終於,最懂自己的百事通回來了,看他的臉色就知道,這家夥又被惹火了,嘴裏嘟囔著:“一幫子朽木腦袋,爛泥扶不上牆的貨們。”

遲夏“噗”的一聲噴笑出來,“怎麼了?大仙。”

百事通氣衝衝地指向門外,“氣人啊!我跟他們說了,三年B班的班花現在沒人追,他們可是有大好機會,我還免費透漏給他們一個重要信息,她是個貓奴,你猜他們怎麼說?商量了半天要給人家送貓糧!去你的吧!滾!活該單身!”

遲夏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他笑得不是那些呆萌的追求者,而是眼前這個被氣瘋的活神仙,他甚至有些後悔為什麼剛剛不跟他一起去,好看看他複雜的表情包。

生活又開始回歸平靜期,遲夏現在已經習慣身邊經常會飄過的妖怪們,有時看到一些可愛的小家夥還會津津有味的陪它們玩一會兒,從上課到下課,從早晨到黃昏,一天的課程總算結束,準備回家了,百事通又攔住他,“好久沒打球了,上次為了看你精心準備遲夏熱沒堅持,今天去吧。”

聽到遲夏熱,他立起眉頭狠盯著百事通的臉,“別老跟我提那個!今天沒功夫陪你們這些手下敗將,改日再說。”於是便大步邁去,獨自離開。

瞬在門口等著,來接遲夏回家,看到他出來了,急忙走上前,“記者給你約好了,他們過兩天就來,原本打算明天刊登的櫻花園的報道也取消了。”

遲夏並沒有像瞬想象的那麼高興,他很平靜,這讓瞬發覺有些不對勁,“怎麼了?”

他呆呆地望向天空盡頭燃燒殆盡的一片火燒雲,“總是放不下的終於還是放下了,但是,不讓她管真的是好事嗎?我是做對了,還是多餘了?”

其實瞬早就知道欣雨她們家之後的事,就怕他會有這樣的反應,所以一直不敢和他說,如今還是真相大白了,“沒什麼對不對的,你是鬼王,你決定的都是對的,就算那很不合適,已經發生了,就說明這是命運的安排,那麼多人,她單單選擇坐在你遲夏的身邊,你也意外的聽她講了她的故事,唯一不碰巧的就是,江新一直在跟著她,你成全了這份無形的相守,是對的。”

他很喜歡這樣的回答,起碼會讓自己心裏不再那樣自責,因為在潛意識裏他一直這樣覺得,瞬是不會騙他的。

遲夏終於得以解脫,一整天懸在半空的心總算也能放下些,“時間還早,我們去櫻花園看看吧。”

說罷,兩人便拐角走向另一條街,身旁的電線杆後閃過一個人影,敏捷的瞬刹那間就反應過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瞬移過去,找到了那人影並抓住她的手腕,原來隻是個女孩,漆黑的長發紮成一簇馬尾,帶著一頂黃色的草帽,身著一件藍色的連衣裙,個子不算高,圓圓的臉龐上長著一雙大而有神的雙眼,但表情卻平靜得出奇,瞬緊緊抓著她的手腕,把她弄疼了,遲夏急忙跑來,“快放開她。”

他來到女孩麵前詢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啊?為什麼要跟著我?”

女孩還是一樣的麵無表情,“我叫什麼?你是誰?我為什麼要跟著你?”

遲夏覺得她很奇怪,什麼都不知道是在故意隱瞞嗎?此時正是黃昏時段,還是有陽光的,透過陽光去看她的腳底,什麼都沒有,她是鬼,這時遲夏注意到了女孩脖子上的一塊小方牌,“患者星空,金魚綜合症?那是什麼?”

一旁的瞬聽完後恍然大悟,“哦,這是現世還未開發的精神疾病,就是說她隻有七分鍾記憶,像金魚一樣,這可真是,她應該在醫院才對,為什麼會來找你呢?估計現在早就忘了吧。”

好奇心戰勝了一切,遲夏拉著她的手,“去看看吧,跳到七分鍾前,鬼王密令!”

時間倒退,星空站在鬼城的一片空地上,旁邊走著各式各樣的人們,嘴裏還讚不絕口道:“哈哈,咱們現在這位鬼王可真了不起,幫鬼實現願望。”

“是啊,我聽說了,叫遲夏,還是個人類,真崇拜他啊。”

女孩呆呆站在那裏,望向議論的人們,“遲夏?”

說著,她漫步到一間能夠穿越的門前,來到了現世,正巧碰到了要去櫻花園的遲夏和瞬,她靜靜跟在後麵,隻走了兩三步便開始四處張望,“這裏是哪裏?”

然後就發生了剛才的事,鬼王密令結束了,瞬費解地攤開雙手,“這算什麼意思啊?還真就七分鍾。”

遲夏低頭看著星空的頭頂,想起瞬剛剛所說的金魚綜合症,不禁微微皺起眉頭,“七分鍾記憶,過完七分鍾就什麼都不記得了嗎?那幹嘛不讓她去投胎?”

“因為她有這種精神疾病和現世失去了聯係,在通往最長的路時,看到的都忘掉了,這種情況是要進鬼城的醫院進行醫治的。”

遲夏聽後心裏覺得陰暗可怕,一個人若失去了記憶該是多麼悲慘的一件事啊,人生在世,拋開身外之物就剩個念想了,失去記憶就等於失去一切,忘記了家人,忘記了朋友,忘記了自己,這世上最令人傷心的一句話往往不是拒絕之詞,而是一句簡單的“我不記得了”這孩子的父母呢?還活著嗎?她又為什麼會這麼年輕就死去了呢?一切她都已經不記得了。

遲夏蹲在地上,拉起星空的手,望著她本有神卻黯淡了的雙眼,“你是聽到我能為鬼實現願望才來的,所以你也肯定有願望,隻不過忘記了,沒關係,我來幫你找回來,即便你馬上就會忘記,但我會幫你記著,讓我們一點一點找吧。”

瞬阻止了要施展鬼王密令的遲夏,“那太麻煩了,用這麼多次鬼王密令你也吃不消,我先回鬼城,看一看她死前的時間,回到那時候不就真相大白了。”

說完,他就開始行動起來,離開了現世,原地隻剩下他們兩個,這還是遲夏第一次和女生單獨待在一起,“對了,我叫遲夏,在這七分鍾裏記住吧。”

星空依舊臉色蒼白,麵無表情,“遲夏?”

短短一句話的時間,瞬就趕回來了,遲夏心中不禁暗想:“好快啊。”

“查清楚了,她剛剛去世沒多久,三天前的下午,那裏可能有線索。”

遲夏再次拉起星空的手,“鬼王密令!”左眼將三人吸走了。

他們來到一間公寓樓裏,因為已是下午,所以沒有開燈的屋子裏顯得有些黑暗,遲夏觀看客廳裏的擺設,很普通的裝修,沒什麼特別的,隻是牆上掛著一個男人的照片,這一定是她的爸爸,活著的星空呆坐在紅色的沙發上,依然麵無表情。

這時,門被打開,一位麵色蒼老的中年女人走進來,她手裏拿著病曆本,被歲月肆虐刻畫,布滿皺紋的眼角還殘有淚痕,她擦幹淨後,將病曆本放在桌子上,走到星空麵前,明明是春天,她卻要呼氣暖和冰涼的雙手,然後再去撫摸女兒的臉,“星空,媽媽回來了。”

“媽媽?”

她的聲音仍然帶有一絲哭腔,“對,我是媽媽,你叫星空,今天我們去看你最愛的星星好嗎?”

星空歪著腦袋:“星星?”

遲夏看到桌上自己攤開的病曆本,上麵寫著的並不是精神上的疾病,而是另一種可怕又無情的病魔——心髒病,這位薄命的花季少女又是多麼的不幸啊,不僅患有現世根本無從診斷的金魚症,而且還有病發率極高的心髒疾病,更加雪上加霜的是,家裏的頂梁柱看來也已經不在人世,隻留下這位能力有限且每天隻能以淚洗麵的母親,也許,從父親去世的那一刻開始,不,是從她出生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確定了小金魚的死亡時間,讓這個支離破碎的家庭變得更加狼狽不堪。

災難猶如不停從槍膛中打出的子彈,將一張弱不禁風的白紙打得千瘡百孔,我們總是想要在陷入困境的時候振作起來,以便改變命運,可是,當人生真的已經被命運鎖定,能做的就隻有認命,既然已知垂死為何還要掙紮?越掙紮不就越痛苦嗎?可能人就是追尋疼痛的生物,舒適的活著反倒讓我們覺得不自在了,如此一來也就能解釋那些“走鋼索的人”的心態了,不過,無憂無慮的人生真的就會快樂嗎?我倒覺得那隻是一麵鏡子,總會將它靚麗外表的背後反射出來,那便是——枯燥無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