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llo大家好,我是甄笑凡,《寒月魄》第一季中飾演寶玥。”
“Hi大家好,我是洛瓔,《寒月魄》第一季中是演寒兒。”
倪虹忍不住笑了:“你們兩個的介紹還真是像。”
洛瓔有點不好意思,可是大大方方地看過去:“不然呢?”
“啊沒什麼,”中夏接上,往側前方邁了半步,“不然倪虹我們也來自我介紹一下好了。Hello大家好,我是中夏,‘星雲快樂工廠’的男主持。”
倪虹馬上領會了他的意思,站到他身邊:“Hi大家好,我是倪虹,‘星雲快樂工廠’的女主持。”他們學笑凡洛瓔還真是惟妙惟肖,連那種不由分說的默契都模仿到了,台下觀眾立即爆發出一陣真假難辨的笑聲。外人很難理解這種笑——觀眾永遠覺得自家明星可愛。
“喂喂喂,你們演技不錯啊,要和我們搶飯碗嗎?”笑凡出來打太極。
中夏順坡下來:“哦好,我們不開玩笑,先來講一講微博上人氣最高的、也是大家最關心的幾個問題,請看這塊題版,我們一個一個來看。”
“首先……”倪虹邊揭題版邊念,“笑凡到底是不是唱歌跑調啊?那片尾曲原來的調子是什麼?”台下笑成了一片,中夏也笑:“開頭的問題就這麼犀利啊。”
“首先我想說,這不公平!”笑凡這話一出,台下笑瘋了,“片頭是洛瓔唱的,片尾是我唱的,為什麼大家隻問我呢?”
“笑凡不要岔開話題,要正麵回答哦。”倪虹在一旁偷笑。
“人家是聲樂專業的,你又不是,這沒有可比性嘛。”中夏一本正經。
洛瓔忍不住說了一句“公道”話:“誰把一首歌的demo聽了兩個月,都不會再跑調的。”笑凡一副“還是媳婦疼我”的欠揍表情,中夏看了頗不以為然,笑道:“那這樣好了,我們請笑凡來當場唱一下這首《寒月三疊》給大家聽,大家說好不好啊?”
觀眾自然是答應。於是現場換了燈光,全場的射燈都滅了,亮起了幾顆白色的點綴燈算作疏星,留了一盞照明燈算是明月,另有幾處細碎的追光略帶幽深的藍紫色,交叉打在台上。氣氛一下子變得寧靜安謐,觀眾也鴉雀無聲。洛瓔站在場邊,耳邊縈繞著琴聲簫聲,看笑凡深情款款地微閉雙眼,忽然覺得有些感動。
楓橋係船,冷月流光微瀾
揮情絲、畫模糊雲煙
稚子蹣跚,屈指別去經年
蕭索問嬋娟何不永團圓
月下長安,千裏砧聲一片
清輝墜、離人猶未眠
關山雖遠,能盼一紙平安
我該向何處盼你的容顏
遼闊霜天,誰家□□倚欄
春夢散、飛花逐水遷
暗香落盡,對月疏影為伴
你不在眼前也不在天邊
曲子本來簡單,三段四句都一樣,所以笑凡也並沒怎麼跑調。離愁別緒最是動人,他的聲音醇厚如佳釀,在黯淡的曲子裏露出些微磁性,簡直攝人心魄。洛瓔忍不住跟著和聲。這裏有一個很長的間奏,笑凡在舞台上慢慢地晃著,直晃到場邊來,伸手輕輕牽住了洛瓔,把她拖到舞台中央。洛瓔嚇著了,和聲也忘了,隻想著他可不要這時候把什麼都公開了。笑凡抱著她唱副歌,眼睛沉醉地半閉:
微微月光寒,是少年的誓言
此心如割無法停止眷念
一柱一華年,滄海明珠潸然
月不解飲無人聽見弦斷
幽幽月色寒,是你我的誓言
我願為你淹留殘酷人間
一淚一血珠,和墨為你立傳
千紅一哭隻求來世相見
等下一個春天
他的手扣在她肩上幾乎要陷進去,洛瓔被他抓疼了,低頭借掖頭發的動作不著痕跡地掙脫了一點。他在漸弱的音樂與漸強的掌聲中在她耳邊極輕地說:“等我。”
洛瓔不易察覺地顫抖了一下。然而燈光很快變亮,中夏倪虹都走上來。那句話,那個瞬間,耳邊那一點暖,好像一場夢似的短暫而虛幻。
“第三個問題:洛瓔的哭戲似乎特別多。”
洛瓔笑:“這是一個問題嗎?”
中夏愣了愣,笑:“這是一個話題,我們可以來討論一下——洛瓔你還記不記得,總共有多少場哭戲?”
“總共……大概總有幾十場,我其實不那麼習慣,因為我並不是愛哭的人,這部戲快要把我的眼淚都哭幹了。其實寒兒也是很堅強的一個女孩子,但是一個生活在清朝的女孩子,可能她可以釋放情感的途徑就比較少。”
笑凡拿起話筒:“她哭都是在我麵前哭的,別人麵前不哭。”大家哄笑。
“我們知道,拍戲的時候所有的演員都沒有用替身,那麼——偏殿裏那場戲,是借位,還是——真的?”倪虹是親眼看著那場戲NG了不知多少次的,忍不住一邊念一邊笑。
洛瓔一下子鬧了個大紅臉,推著笑凡答。笑凡瀟灑自如地整了一下發型,笑道:“我們嘛,都是演員,是演員就要有一點,演員的那個,敬業精神。我們都覺得吧,除非是需要專業的特技演員才能完成的那種,高難度動作,不然呢,都應該自己完成,這樣才能夠達到前後場景的,感情上的一種貫通,才能拍出來——更好的——效果。”觀眾聽了,紛紛尖叫。
“這樣的‘敬業’精神真的是很難得哦。”中夏特意把重音咬在“敬業”兩個字上,大家又是一陣竊笑。
“最後一個問題——拍完戲之後有什麼計劃?誰先說呢?”時已午夜,倪虹揭下最後一塊題板。
“計劃的話也有一些劇組找到我,我在看劇本,不過我之後想往主持方麵發展,所以報了傳媒學院的一個班。”
“笑凡你果然想和我們搶飯碗哦,”中夏接上,“那洛瓔呢?”
“工作上也沒有太刻意的計劃,希望……好好休息吧。前陣子拍戲補鏡頭,還有第二季的演員選拔,很緊張,都沒有什麼時間陪爸爸媽媽,而且他們心髒不太好,看片花裏麵有上吊的戲啊或者選拔我PK的環節啊都會緊張到吃藥,我想帶爸爸媽媽出國去旅遊。”洛瓔提起父母,總是歉疚。
“那個……我插一句啊,”笑凡忽然靠過來擠進鏡頭,“其實洛瓔媽媽對我還是蠻不錯的啊,真的,洛瓔媽對我還是不錯的。這個我要說啊——”
洛瓔看他要說出來,急了:“等一下——”
“那人家旅遊你也出一份錢啊。你人氣那麼高,片酬還比人家多。”中夏似是出來圓場,可是笑凡並沒有停下來的意思:“行,阿姨我沒欺負過洛瓔啊,我從來都沒欺負過她,自從你認識我第一天起,我一直都是很照顧她的,……”
“哎好好好,你照顧我。”洛瓔看話題脫離了台本的控製,已經打算把他徹底截住,可是他居然不好意思地笑了:“阿姨,對不住啊。”大家都不知道他到底說什麼對不住,也許是為中夏剛才說“笑凡人氣比較高”,也許是因為昨天洛瓔離開了劇組而他沒有。可是洛瓔知道,他道歉是因為他奪去了二老的珍寶。她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最後隻說:“沒沒。”
倪虹出來打圓場:“那新片有計劃嗎?”
“我——現在沒有接什麼本子,可能——如果沒人找我拍戲也不要緊啊,我可以給劇組唱插曲,大家還是可以聽到我的聲音,反正我是學音樂的。”公司那麼多藝人,笑凡有人氣在那兒擺著,她就略微弱一些,邱丘早就暗示過她,拍了這戲不知多少人眼紅,恐怕公司為了平衡考慮,要藏著些。
“我跟她之間用不到任何的語言。”笑凡把手搭在洛瓔肩上,洛瓔聽他這樣說,既驚訝又忍不住笑。他接著說:“我們兩個人用眼神就可以對話。”
“那對一個。”中夏其實想說“這也太神了吧”,舌頭打了個轉,沒有說。
“那近距離對一個吧。”笑凡看看洛瓔,笑著去抱她。他手裏還拿著剛才唱歌的時候觀眾送的花,隔在中間看起來很別扭。洛瓔隔著花束拿起話筒:“我懂了,你說什麼我懂了。”
倪虹笑看她:“那你說,他現在的眼神是什麼意思?”
“他在看樂隊老師——”洛瓔有些不解,事實上樂隊正在放一些煽情的音樂,但是她並沒有聽過那段和弦。
“好默契!”中夏半是真意半是含酸地感歎。話音未落,和弦一變再變,已經變成了《生日快樂歌》,洛瓔聽了一瞬間真是百感交集,可是臉上卻早已露出溫暖的笑容:遠離家鄉父母,早已不打算過生日,可是有人記得,自然覺得無比幸福。劇組所有的人都上來和她說“生日快樂”,工作人員也都是認識的,一個一個和她擁抱。笑凡在後麵雙手扶著她的雙肩,在她耳邊也落下一句“生日快樂”。
直到音樂停息,洛瓔的眼睛都濕了,終於拿起話筒:“真是,真是非常感動,非常……謝謝大家。因為有工作我從來沒有想過要過這個生日,沒有想到大家會記得。可是我不可以哭,因為我一會兒還要唱歌給大家聽……謝謝大家!”她對所有人鞠了一躬,然後問:“樂隊老師,可以開始了嗎?”
大家都是一愣,沒想到洛瓔忽然這麼——這麼“冷”,好不容易創造出來的感動的氣氛就這樣硬生生斷了。不過都是老熟人了,他們也沒有說什麼,微微一笑開始演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