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法國中尉的女人》:站在我和湮滅之間的唯有您(1 / 1)

《法國中尉的女人》:站在我和湮滅之間的唯有您

專欄

作者:胡紫微

小鎮上正統的大爺大媽們給一個叫做莎拉的年輕女子起了個綽號叫“法國中尉的女人”。據說這姑娘有一個法國中尉的情人,這在保守的維多利亞時代的英國是一件大逆不道的事。這時,溫文爾雅的古生物學家查爾斯到了這個小地方,本打算迎娶這裏富商的女兒。但是在通向大海的一處驚濤拍岸的引橋上,他突然發現了一個神秘極了、憂鬱極了、古典極了的美女驚鴻一瞥,兩個人的目光電光火石般相遇,故事便從這裏開始……

原著中的莎拉是個爭議極大的女性形象。喜愛者認為這是一個內心強大到可以以一己之力獨自對抗世俗禮教,爭取精神自由的女性主義者的先驅;對於她最誅心的評價是,這簡直就是一個利用自身的魅惑力把男性玩弄於股掌之中的女騙子。但我們不妨換個比較功利的角度,切實地觀察一下,到底是什麼特質的女人會令男人欲罷不能?畢竟,跟查爾斯明豔端麗的未婚妻比起來,莎拉不過是一個長著一臉雀斑、麵色蒼白且聲名狼藉的侍女。

在一個完全沒有尊嚴的處境中如何有尊嚴地活著?這裏有個很說明問題的例子。影片一開始,因為親戚過世,莎拉陷入了被掃地出門的窘境。這時鎮上一位以古板刻薄聞名的老夫人有意收留她做侍女。莎拉隻提了一個我想任何女仆都不會提的要求:“可以。隻要給我一個看得見海的房間。”雖然身份卑微,卻並不妨礙我心中有海。

女人能做到不解釋是不同尋常的。包括對於她最嚴重的指控。直到查爾斯終於和莎拉有了床笫之約才驚覺,莎拉一直是個處女。

對於所有的羞辱和排擠,莎拉的方式總是不解釋,不反抗,不逃離。有很多女人總是希望爭取更多的理解和支持,於是逢人便講,自己的苦和不容易。其實,這會讓人更加輕看自己。

“站在我和湮滅之間的唯有您。”靠著床邊這一句話,莎拉的處女之身,就這麼輕描淡寫地給了查爾斯。再無其他。當查爾斯料理完婚事拍馬趕到的時候,莎拉已不辭而別,而且這一別就是3年。對於一對剛剛開始熱戀的情侶,想想看,這會是怎樣的煎熬?

也許,莎拉走得太遠,做得太絕。但是,對待男人,永遠不拿性做籌碼,不用承諾相要挾。這是個原則。不管有意無意,莎拉靠這個吃定了這個男人的心。

我們現在是流行拿性做籌碼的。我陪你上床,你就要給我錦衣玉食;我陪你上床,你就要給我雕梁玉砌,我陪你上床,你就要許我一個未來……喜歡拿性做籌碼的女性往往有兩個錯覺,1.認為自己對於性的依存度較男人少;2.認為在性的問題上,自身擁有同類無法超越的核心競爭力。當然,這隻是錯覺。

還有好拿承諾相要挾,覺得這是對於男人的一大殺器。我們沒想透的是,這裏有一個邏輯上的錯誤,你要挾他,能夠要挾的其實是他的情,如果他對你還有情,何須要挾?如果他對你連情都沒有了,一紙承諾,能困得住誰呢。

說完了女人,讓我們回歸情色。從《法國中尉的女人》中,可以總結出好的情色影片的一些共性。

首先,導演有本事用鏡頭而不是語言鋪陳出一種充滿荷爾蒙的氤氳氣息,這一點很神奇,看本片會有強烈的體會。不能錯過的是,在引橋上男女主人公第一次目光的交會,那是影史上最浪漫的一見鍾情;其次,一層神秘的窗戶紙,總也捅不破。影片用大量篇幅在詮釋一種“欲拒還迎”的感覺。就像歌裏唱的:我在抵抗著地球的引力,就像抵抗著你。男主人公和女主人公是由不期而遇到不能自拔,這是一個長長的攻守和探索的過程。直到影片接近尾聲,兩個人才有了第一次共處一室、執手相看的機會,兩個人才有了第一次也是影片裏最後一次的纏綿。而當然了,A片是不用這麼麻煩的,它總是捅啊捅的,就完了。

第三,爆發的時刻,看上去很應該。這一點火候最難拿捏。它往往在一個很突然的時機以一種最自然的方式展開,恰到好處。我們為什麼往往痛恨國產導演的激情戲?他們總是看上去太不應該。

最後,好的情色片無一例外都是由嚴肅的表演藝術家擔綱,而尤為神奇的是,這也往往是他們從影經曆中的巔峰之作。當然《法國中尉的女人》的主演正是影史上兩個如雷貫耳的名字:梅麗爾·斯特裏普和艾米力·埃恩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