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傲霜不想把自家事弄得沸沸揚揚,便沒將她與父親相認的事和盤托出,又顧忌葉孤城性情魯莽,怕他再從手遊裏與沈光榮找茬,就故作輕鬆地笑道:“那倒沒有,總裁夫人的利刃早被我的勇敢給卷了刃,這次竟乖巧了許多,不僅笑臉相迎,而且溫順地像隻貓咪,完全可以稱得上是體貼周到,賓至如歸,讓傲霜都有了如沐春風的感覺哩。”
“哎呀,那她會不會在你的飯菜中下了毒藥哇,明峰,還是別回家了,咱們直接去疾控中心吧,讓他們給傲霜做個化驗,看她血液中有沒有毒素?”葉孤城總覺得沈光榮夫婦沒安好心,就煞有介事地嚷道。
沈傲霜瞅著葉孤城憨直的神態,噗呲一聲笑了:“嗬嗬,葉幫主多慮了,傲霜吃飯的時候,自然要倍加小心,他們吃啥,我就跟著吃啥,絕對不可能給她下毒的機會,你就別亂猜了。”
“那可說不好,即使是飯菜安全,但你使用的餐具就不準成了吧?記得武俠書裏提到過很多的殺人方法,比如用抹布沾上毒藥,隨手給你擦一下碗筷,或把毒粉蠟封在茶杯蓋內,待熱水融化蠟皮,喝的人就死定了,足以殺人於無形,你不得不防啊。”葉孤城還是不肯作罷,又喋喋不休地囉嗦個沒完。
葉孤城滿臉的一本正經,在那胡說八道,竟把陸明峰給逗樂了:“拉倒吧,葉幫主,你以為這是血雨腥風地險惡江湖哪,花想容大張旗鼓地請傲霜吃頓飯,又有咱們兩個前去鬧騰了一番,就算他夫人有心加害,她也沒這個膽量啊。”
“嗯,照你這麼說,那隻母老虎確實不敢輕易下手,不過傲霜以後千萬要當心,最好離他們家遠點,省得惹上了不必要的麻煩。”葉孤城聽聞陸明峰的推斷,也覺著自己的擔心有些多餘,便把心放了下來。
葉孤城閉了嘴,車裏難得地寂靜下來,沈傲霜的心頭卻又開始風起雲湧,意亂如絲,陷在進退兩難的困境當中,不住地問著自己,在家仇與戀人之間,究竟忍痛割舍那一頭?母親過早離世,父親背井離鄉,全都拜張家當初的一己之私所賜,此恨綿綿,如火焚心,燒得沈傲霜心神不寧,惶惶不安。可她剛想把那份情愫給冰凍起來,卻又被源自心底的思念給融化了,就這般掂對了無數回,沈傲霜還是狠不下心腸,每當念起她與張昊天纏綿繾綣的片段,竟始終無法掐斷對美好過往的留戀。
既然造化弄人,那也不能逆來順受,任由命運的捉弄。沈傲霜越想越覺著自己太過狹隘,心裏也漸漸敞亮起來,此生選擇了張昊天,就不該拘泥於那些陳年舊帳,畢竟張昊天那時候還是個懵懂無知的少年,如何能阻止他的父母犯錯?沈傲霜暗自寬慰著自己,也打定了主意,無論張昊天何時歸來,她都要虛位以待,生死相守,不離不棄。
離開容易,可要麵對張懷恩,又是一番難解的糾結,沈傲霜暗暗地在心裏給自己打氣,必須拿出快刀斬亂麻的勇氣,與張懷恩做個徹底地了斷,省得以後兩人朝夕相處,搞得別別扭扭,必將顯得生分許多,難免會影響她與張昊天的感情。
車子到了海邊公寓的樓下,沈傲霜隻想在私下與張懷恩敞開心扉,開誠布公地對談一回,就此把兩家的難堪過往渙然冰釋。心裏有了這個念頭,她便磨磨蹭蹭地不上去,還讓他們倆把張懷恩給喊下樓,說是讓張懷恩陪著她,出去走走。
當張懷恩歡歡喜喜地跑下了樓,卻見沈傲霜麵容緊繃,表情嚴肅,不由得驚異地問道:“傲霜姐姐,是不是被沈總裁的那個婆娘給欺負了呀?”
沈傲霜微微地搖著頭,情緒稍作緩和地念道:“沒事,陪著姐姐去海邊吧。”
說完,也沒管張懷恩仍舊狐疑地盯著她,沈傲霜便扭頭往海邊走去,張懷恩趕忙緊跑幾步,跟在了她的身後。
沈傲霜走下緩坡,停在了木棧道旁,猛地回頭,雙眼逼視著張懷恩,斬釘截鐵地問道:“你跟姐姐說實話,你在楊家鎮房中擺著的那個男人的照片究竟是誰?你又為何取了個懷恩的名字?你們張家為什麼從杭州搬到了楊家鎮?還有,你家堂屋的隔壁,供奉的那個沈光榮又是哪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