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昊天盯著楊夢言的紅唇一張一合,道出一樁令人臉紅的糗事來,不由得驚歎不已。
原來那洛昊空與聶秋鷹幼時皆為楊家鎮的孤兒,結伴乞討,相依為命,患難中結義為兄弟,此後便同甘共苦,情同手足,等到洛昊空被鷹眼老七救走,聶秋鷹又被東廠督主聶承恩收留,兩人都對彼此的深厚情誼念念不忘,相互打探著對方的下落,沒成想洛昊空與聶秋鷹竟在杭州重逢相認,感慨萬千,一醉方休。
從此之後,洛昊空一發不可收拾,每次偶得好酒,不顧昆侖山規的約束,總是偷偷地前往神機營探訪聶秋鷹,更讓人跌落眼珠的是,這兩人竟以夫妻相稱,洛昊空把聶秋鷹喚作鷹娘,而聶秋鷹徑直喊著洛昊空為相公。
昆侖教主鷹眼老七聞聽這般醜事,動了幾次殺機,都被宅心仁厚的燕赤霞給攔住了,並把規勸洛昊空回心轉意的差事應承下來,可苦口婆心地規勸多次,卻也是收效甚微,隻有常常把他帶在身邊,盡量讓他少與聶秋鷹接觸,期望時間這劑良藥,醫好他心頭的創傷,使他回歸本心,拋卻雜念。
“我懂了,洛昊空和聶秋鷹是同性戀啊。”等到楊夢言嘮嘮叨叨地講個大概,張昊天便脫口而出。
楊夢言哪知啥叫同性戀,反口相問:“何為同性戀,快給人家說說嘛。”
張昊天眼望著含苞欲放的楊夢言,卻不知如何開口,畢竟從中涉及到隱晦的男女情趣,便推脫說:“今日哥哥困倦了,等有空再說與你聽吧。”
楊夢言被他放了鴿子,焉能心甘情願地咽下這口氣,就纏著張昊天非說不可,張昊天左藏右躲,還是甩不到尾巴,隻好跑到了沈傲霜的窗前,求她管束下師妹。
沈傲霜也不曉得楊夢言為何瘋了似的追趕張昊天,便出門把她攔下,低聲喝道:“莫再這般頑劣,若是被燕使者撞見了,免不了一頓嗬斥,還不隨姐姐進房將息?”
“可,可他不告訴人家啥叫同性戀呀?”楊夢言滿麵緋紅地指著遠處笑嘻嘻地張昊天,氣哼哼地嚷著。
沈傲霜畢竟要比楊夢言年長些,又對洛昊空的隱疾了然於胸,當然知道同性戀為何物,便羞紅了臉,轉身進屋了,也沒再去勸誡楊夢言的胡鬧。
張昊天被楊夢言追逐得有如雞飛狗跳,慌不擇路,隻好硬闖進了燕赤霞的房內。哪想到燕赤霞正在閉目養神,聽聞腳步聲,也沒睜眼瞧看,出口就把張昊天嚇了一跳:“昊天老弟,你今夜有難。”
“哈哈,燕大俠,可別亂開玩笑,有昆侖俠士在此,還怕妖魔鬼怪吃了我不成?”張昊天頓了頓心神,總覺著燕赤霞道法高深,還怕萬妖宮來找茬嗎,就輕鬆地笑著回道。
燕赤霞卻蹙眉不展,麵色焦灼,輕歎一聲:“唉,隻怨老夫修煉尚淺,隻能掐指算得今晚必有妖魔前來叫陣,卻不知是何方妖孽,思來想去,也定然是奔著聶小倩而來,可為何又測出你有大難呐?”
“燕老兄多慮了,我從來不信江湖術士的卜卦讖語,那都是他們用來蒙人的,無非想騙些錢財罷了,你得相信科學,擺弄幾根手指頭,怎比得了電腦運算的速度呀,如今外麵豔陽高照,寺內風平浪靜,就算萬妖宮再來找事,咱們也不怕呀。”張昊天不信燕赤霞推出的卦辭,還振振有詞地出口駁斥了一番,搞得燕赤霞愣眼瞧著他,好半天沒出聲。
張昊天還以為燕赤霞又沒聽懂他的話,接著解釋說:“科學就是要依照自然規律行事,電腦嘛,算了,說了你也搞不明白,反正電腦是人腦比不了的神奇物件,等你再活幾百歲,就知道了。”
燕赤霞卻沒心思理會張昊天的胡謅八扯,盯著他的雙眉之間,不住地搖著頭,也不言語。
“哈哈,是不是看到在下的印堂發暗,雙目無光,唇裂舌焦,元神渙散,必有劫難將至?”張昊天吃吃笑著,不以為然地又叫道,“老兄啊,別再故弄玄虛了,你那些聳人聽聞的話,老弟也曾聽算卦的人念道過,最後還讓我掏些錢,說是破財免災,說實話,我當時就沒理他,還好頓把他嘲笑了一番,結果什麼事都沒發生,鬧得我虛驚一場,以後我就再也不信他們的信口胡說了。”
聽著張昊天眉飛色舞地一陣搶白,燕赤霞卻插不上嘴去,板著臉等他說完,才沉吟著言道:“芸芸眾生,良莠不齊,冒出幾個搖唇鼓舌的騙子,也在所難免,勸你勿要掉以輕心,今晚前來挑梁子之人,絕非萬妖宮的鬼怪,似乎大有來頭,你可要萬般小心,絕不能走出僧房半步,若不聽老夫勸告,必有大禍加身呀。”
“唉,說了這麼多,都白費了唾沫,我可不怕什麼鬼怪之物,就連老妖婆春三十娘都讓我給擺平了,還能有啥厲害的角色,膽敢找我的麻煩,全都不過如此,哈哈哈,不如弄一桌酒菜,咱們倆淺酌幾碗,也好潤潤腸胃。”張昊天已然見識了妖魅的手段,自以為耍些小聰明,就可對付了事,根本沒把燕赤霞的話放在心上。
燕赤霞瞧著張昊天在那趾高氣揚,自鳴得意地誇誇其談,便笑眯眯地撫須說道:“老弟莫要弄錯了,你那叫鬼魅纏身,並非打敗了春三十娘,你哪曉得,單憑一個弱不禁風的聶小倩,都能把你折騰得生不如死,而且那老妖婆的道行在妖界隻算末流,與今夜將至的妖魔不可同日而語呀,若是不信老夫所言,吃虧便在眼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