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著》第四節(3 / 3)

梅疏影

閱玫給一個朋友打電話說了開介紹信的事,對方很快就答應了。我簡直不敢相信:“這麼爽快就答應了?真是太謝謝你了,親愛的。他是誰啊?”閱玫滿不在乎:“一個追求者。自己開公司自己說了算,你這事不算什麼,放心吧。”我有點擔心:“不會給你惹麻煩吧?”閱玫笑道:“開個介紹信我就以身相許,他不會那麼單純吧。就是他那麼單純我也沒那麼單純啊。”我說:“無以為報才以身相許,我請他吃飯作為報答吧。”閱玫說:“你請我吧,時間還早,咱們買點東西在涼亭吃完上班。”閱玫邊吃邊說:“如果你婆婆知道你考研肯定是一場風波。”我點頭:“但我一定要考。我認為無論是誰都應該不斷的充實自己。不過我那位不這麼想,每天下班上上網看看球賽覺得生活如此足以。可我不能用他的標準規劃我的人生。”閱玫認真的說:“如果沒有共同的目標,有可能分道揚鑣的,這是個嚴肅的問題。你還是應該和他溝通。”這個問題我想過無數次了,除了不是很有追求,他是個不錯的丈夫。但目標不同的兩個人未來會怎樣,我並不知道。我對閱玫說:“就像那句老話,婚姻如鞋,合不合腳隻有自己知道。我曾經很自私地想我這雙鞋不合腳但是昂貴,我可以不穿將它束之高閣也行,隻要它是我的。但很快我發現自己的想法錯了,這是一雙你必須時刻穿在腳上的魔鞋,除非扔掉,否則就算一腳血泡,你也得忍著。”我知道如果婆婆聽到這番話一定會說我忘恩負義,但如果時光回轉我能夠預知現在,我不會選一雙華貴而不合腳的鞋。閱玫說:“日子是該設計著過,所以你的做法不能算錯。隻是變化永遠比計劃快這句話也是咱們早就知道的,對吧。你是被考試這件事弄得焦慮才這麼想,過完這段日子你就不這麼想了。我可是看到過你和你老公甜哥蜜姐的樣子。”我被她逗笑了說:“閱玫你真好,我以為大家都會看不慣我呢。”閱玫走了幾下模特步說:“婀娜的走自己的路,讓別人去嘮叨吧,隻要你別扭腳就行。”

曾宇晴

把林蘊和鄭康送回去,又送滿滿到幼兒園,最後隻有我和喬剛在車上。喬剛關心的說:“老婆你回家睡會吧,我怕你累壞了。”我說:“你不覺得關於減肥藥的事你需要給我個解釋嗎?”喬剛看上去並沒有什麼不安:“我正在找廠家談,你放心吧。這件事我會處理好的。你還是把精力放到學校吧,太操心容易長皺紋,我老婆這麼漂亮可惜了。”喬剛自然的態度讓我放寬了心,我說:“就會花言巧語,我怎麼就是覺得你有事瞞著我呢。”喬剛誇張地說:“怎麼可能,在你麵前我是透明的。”我說:“說反了,在你麵前我是白開水,一望見底,你在我麵前卻是咖啡,壓根看不到底下是什麼。”喬剛有點不自然,想了想說:“無論下麵是什麼,也是你愛喝的。”我想我是缺覺了,並沒有注意到喬剛這句奇怪的話。

金兒

之翔泡了杯咖啡給我,關心地對我說:“別太累了。餐廳的菜不夠辣,咱們中午出去找家正宗的川菜吃。”我望著之翔,想起了昨晚他和之揚的對話,盡管他們提到的那段感情早已結束,但我從沒聽之翔提起過,我以前問他認識我之前的感情經曆,他說的都是幾個留學時認識的洋妞,我象聽笑話一樣沒太在意。想到之翔對我刻意隱瞞曾經那麼愛過一個女孩,並且現在仍然關心她,我心裏酸酸的。我說:“老板很體恤員工啊,但不要對所有的女性員工都這麼好。”之翔笑起來:“這麼不自信,我記得我娶的是個自大狂。”他開始學我在應聘時說的話:“雖然我剛畢業,沒有太多經驗,但隻要您給我機會,我會向你證明我是最好的。”我說:“我是說我是最好的之一,但最好的永遠是個群體,不是唯一的。所以選擇的人永遠都麵臨著誘惑。在感情上,我要的和給予的都必須是唯一的,僅僅說最好的是不確切的。”之翔對我的認真有點奇怪:“是表決心嗎,怎麼聽著象警告呢。”我說:“警鍾常鳴有利於愛情的長治久安。”之翔表演似的敬禮說:“yesmadom.”

林蘊

接到晶晶的電話問我中午有時間嗎,想找我和之揚一起吃飯,鄭康把我們買的食品分出兩份讓我帶給晶晶和之揚。我希望他一起去,他說你們幾個女孩說體己話我在那別扭,我留下來買菜,晚上我給你做飯。我高興地問:“你不回家了?”鄭康說:“今晚我陪你,明早我再回家。”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不想這個問題破壞了這幾天的好氣氛:“鄭康,你心裏願意對我和你媽誰更好一些?”鄭康想想說:“那是不一樣的感情,沒有可比性。我媽是你唯一不需要吃醋的女人。”我說:“不需要吃醋是因為要吃苦。”鄭康顯然不想討論這個問題:“怎麼會對哪一個不好,我們都是一家人。你太敏感了,這對你身體不好。”最後一句話刺激了我,我冷笑一下說:“這麼說我在造謠了?”鄭康趕忙說:“我是說你有可能誤會了。”我不再說話,拎著包走出去。鄭康追到門邊問:“你怎麼走這麼早?”我沒回答,在關上門的一瞬我聽到他對free說媽媽是個野蠻女友。

於之揚

我抱著病誌放到架子上,伸伸腰說好累啊。李醫生說:“能不累嗎,上課、實驗、值夜班,夠你受的。”護士小王說:“你們家老薛也累吧。”我說:“比我還累。做實驗等數據經常忙個通宵,白天還接著上班。”小王說:“於院長幹嗎讓你幹兒科啊,責任大掙的少。”我說:“我自己喜歡兒科,而且兒科當時需要人。”按照醫院的政策,父母都是本院職工的本科畢業生可以留校,當時內外婦兒都要人,兒科是大家都不願意去的科室,但我喜歡孩子,所以我在爸爸說服我到兒科工作之前就申請到兒科工作,這件事讓爸爸很欣慰。李醫生說:“讀研應該讀脫產的,你這身體還行,換了我早趴下了。”我不停的晃動僵硬的腰說:“我覺得也快挺不住了,好在實驗快做完了。最大的收獲是掉了兩斤肉希望別再長回來。”說完我對他們兩個擺擺手說我去吃飯了。真希望快點見到林蘊看看她怎麼樣了。

魏晶晶

在飯店的對麵見到林蘊站在門口,我飛快地衝過馬路抱住她說:“親愛的你嚇死我們了。以後別再檢驗我們心髒的承受能力。”林蘊不好意思的笑笑,剛想說什麼,就聽到之揚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同誌們,想死你們了。”我對之揚說我正批評林蘊呢,之揚說:“算了吧,你剛下夜班省省力氣吧。”我說:“犯錯了,就要批評,我誨人不倦。”之揚笑起來:“這四個字讓我想起一個典故。”林蘊意識到跟自己有關對之揚說不許講。我一手握著之揚一手握著林蘊走進飯店坐下,對之揚說講吧,要詳細點。林蘊知道反對無效就不理我們自己看菜單。之揚說:“有一美女讀本科時追求者眾,但美女冷若冰霜,眾帥哥一個個都凍傷而歸,有凍傷致殘的至今未婚。所以人送該美女一綽號‘毀人不倦’。”我大笑:“經典、深刻、形象。比閱玫那句‘九個年級的人認識我’文學性強。”之揚不解問我怎麼回事,林蘊笑道:“你們兩個真壞,說完我又編派閱玫。”我學閱玫說話的口氣說:“我當然是名人,九個年級的人都認識我。吃驚什麼?!一看就數學沒學好。我讀大一時,大一到大五的人認識我,我讀大五時,大一到大四的人認識我,正好九個年級。”之揚笑得趴到桌上說閱玫沒生在娛樂圈可惜了,她是最會炒作的。林蘊說因為搬出宿舍,我們錯過好段子了。我們三個突然聽到閱玫的聲音:“又說我什麼壞話呢?”原來我們說笑著就沒注意到她走過來。

林蘊

我高興地拉著閱玫坐下,雖然隻有幾天不見,我卻很想這幾個好朋友。閱玫對我說:“好幾天沒看見你,又被抓去替班了?你的腰好了嗎,能上班了?”我含糊的應著,卻發現對門坐著的閱玫突然神色大變。我扭頭看看門口,進來三個男人,有兩個是本院的外科大夫,雖然不知叫什麼名字,但很麵熟。晶晶和兩人打招呼,才知道他們是外科的,一個朱大夫,另一個辛大夫。很顯然讓閱玫變色的是那個漂亮得醒目的男人,這時我已經認出來他是丁毅。丁毅看到閱玫愣了一下就徑直走過來說閱玫好久不見啊。閱玫麵無表情卻臉色慘白的說是啊。丁毅又跟我和之揚打招呼,一向隨和的之揚竟然冷淡的點點頭算是打招呼,這讓我和晶晶都有點奇怪。閱玫對我們說自己還有事先走了。看她匆忙的樣子我們知道不該留她。之揚對閱玫說我打包給你帶餃子一會就回去。說完送閱玫出去。晶晶對我說:“這個男人真帥,象明星一樣。你們怎麼都認識,是咱們學校的嗎?”我說:“他叫丁毅,和閱玫是大學同學,據說是咱們學校曆屆最帥的男生,所以他在校期間的運動會都是他舉校旗。有兩次是我護旗,所以我們算認識,但不熟。”有一件事我沒告訴晶晶,我知道丁毅和閱玫曾經是戀人,一直以為就像所有沒成功的大學戀情一樣,沒有結果卻有美好的記憶,但看今天的情形顯然不那麼簡單。

丁毅

沒有想到回母校第一天就遇到閱玫,她比以前豐滿了些,還是那樣的美麗。看她見到我變得蒼白的臉,我的心有些酸楚,我曾經努力的想忘掉她但當她出現在我麵前時我發現我從來沒有忘記過。我想起一句話:刻意忘記的東西會與生共存。她離去的背影讓我有一絲高興,說明她還在意我。之揚的表現讓我很尷尬,她送閱玫回來瞧都沒瞧我們這桌。大學時候我與之揚的丈夫老薛,還有今天請我吃飯的老辛、老朱是很要好的朋友,五年沒見她竟然理都不願理我。老辛看看之揚轉頭對我說:“丁毅,你有點萬人恨的意思了。”我說:“看來時間還不夠長不足以讓人遺忘。”老朱說:“女人的記性好著呢,我老婆每次和我吵架都把前塵往事痛說一遍。所以你回來讀研要有心理準備,想要好臉色估計是看不到。”我把杯裏的啤酒一口喝下不知該說什麼。老辛說:“別說於之揚她們女生恨你,當年李閱玫回來時我是不知道,不然我真會捶你一頓。”老朱也說:“你小子真是不珍惜,李閱玫大學五年一直是我的夢中情人。要不是你動手迅速,沒準我們現在夫妻恩愛呢。”老辛打斷他:“得了,你做夢得選晚上。我絕對比你癡情。”我無奈地說:“行了,我算對不起全體人民了。罰酒。”我舉起酒瓶猛喝,老辛向老朱搖搖頭示意不說了,奪下我的酒瓶說我們中午不能喝酒,你下午見主任也少喝,把量留到晚上,咱們不醉不歸。

鄭康

我帶著free到市場買了林蘊愛吃的幾樣菜,還買了很多蒜,打算都剝好皮留給林蘊做菜用。林蘊對於不喜歡做的事情非常隨性,不愛做就不做。她不喜歡剝蒜就寧可花幾倍的價錢買已經剝好的,每次花這份冤枉錢她都會開玩笑說這麼簡單的手工活要的價錢都快趕上最好的裁縫了,但還是照買不誤。那次她在我家吃飯因為剝蒜還引起過風波。我媽明知道林蘊不愛剝蒜,讓她打下手時還是讓她做,我急忙搶著做,我媽瞪我一眼說總不回家陪你爸下棋去吧。我知道她見不得我處處護著林蘊,為了息事寧人我隻好到廳裏擺棋盤了。我的耳朵一直聽著廚房的動靜,過了一會我聽到一聲低叫,跑過去一看,林蘊剝好的蒜已經夠我媽做好幾頓菜了,我拿起林蘊的手指,她的右手拇指指甲和肉有些分開雖然沒出血但肯定很疼。林蘊為了給患者做手術的需要,指甲總是剪得很短,我想明天如果泡消毒液,她不知道會多疼。我非常生氣說怎麼剝這麼多啊。我媽頭都沒回說人多啊。我這手不是燙了就是切了,女人在廚房裏就是這樣。林蘊用左手捏住右手的拇指,麵無表情的走回客廳,我知道媽媽的態度讓她生氣了。吃飯時本來少言的林蘊幾乎沒說話,哥嫂和我們開玩笑,她也隻是輕輕牽動了幾下嘴角。飯後媽媽突然發難說林蘊你怎麼那麼不愛笑啊,要不是你有當知識分子的父母,簡直就象受氣的小丫鬟。媽媽以開玩笑的口氣說出這番話,但誰都知道這沒什麼好笑的。不止林蘊,全家人都沒想到媽媽說出這麼過分的話。林蘊的臉色非常難看,我不知該怎麼圓場,突然林蘊大笑道阿姨,您看張愛玲吧,幾十年前她就這麼挖苦人的。我媽看張愛玲?這個名字她聽都未必聽過。嫂子笑得前仰後合,我媽戲弄的眼神轉為惱怒。我爸爸趕緊圓場,說老太婆,那叫楚楚動人,不知道別亂說。在我記憶裏,最近的幾次家宴沒有一次是愉快的。林蘊今天對我發難似乎也不奇怪。我始終搞不懂媽媽嘴裏的不喜慶具體是什麼意思,媽媽喜歡魏晶晶,她來家裏接過林蘊,媽媽說魏晶晶很喜慶看著有福氣。可我絕對不要魏晶晶做女朋友,林蘊高雅得不食人間煙火的氣質才是我喜歡的,而我那幫哥們見過林蘊後都說我有福氣,本來林蘊不喜歡我那些搖滾青年樣的哥們,但我還是獻寶一樣強迫她去過幾次,因為她特別滿足我的自豪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