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夠了。”徐飛騰暗自咒罵了一聲。攥緊的拳頭正四下尋找受罪的目標,略顯黝黑的肌膚之下是泛白的骨節在蠢蠢欲動,嘎吱嘎吱的骨節活動聲尤為滲人。他離開圍牆,站到校門中間意味深長地看著在‘那群人’之中享有一席之地的譚嘉輝。良久,他才走回籃球部訓練場。
此後直到譚嘉輝退學久居家中、甚至到離開L市,徐飛騰都再未去‘跟蹤’譚嘉輝,看他那不堪入目的一舉一動了。
[03]
周朗傑所駕駛的汽車唰地停在譚嘉輝眾人的身旁,貼著厚厚的太陽膜的車窗被緩緩搖下,露出的是一張白得毫無生機、表情冷漠無比卻給人一種壓迫感的臉:“上車。”說話時的目光明顯地落在穿著九律高中製服的譚嘉輝身上。
譚嘉輝身旁的人默默地退散,表情中都帶著一種莫名的恐懼感。他瞥了周朗傑一眼,下意識地打開車門。上車之前的最後一眼瞥向了‘那群人’,隨後把身材還算高大的自己塞進了這輛罕見的車子裏。
“不允許你跟那種人來往,我不希望在我的被監護人名列下有這種人的存在。”周朗傑一邊開著車,一邊用嫌棄的語氣說著警告的話。他直視前方,不顧坐在後座上一言不發的譚嘉輝是怎麼想他。反正也是認識將近十年的老朋友老親戚了,現在又是監護人與被監護人的關係。
譚嘉輝‘哦’了一聲,不再說話。就這樣,兩人保持緘默直到回到家裏。這個家並不是之後在名果園裏見到的那幢別墅,更不是遠在H市言立路10號的大房子、H市某公寓的套間,這裏是L市中心最搶手的小區。
晚飯之際,譚嘉輝抱著‘就算違反了食不言寢不語也要說’的心態和一臉冷漠的周朗傑、臉上終日掛著笑容的周朗晴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周朗傑。”
周朗傑埋頭吃飯,一言不發,直到盤子裏空了才回答坐著也不老實的譚嘉輝,他伸手到餐桌旁邊的小桌子上,抽了一張如同他臉色一樣白得毫無生機的餐巾紙擦了擦嘴。慢慢悠悠地抬起眼:“去沙發上坐著說。”隨後站起身走向下沉式的客廳,周朗晴看見周朗傑麵如死灰那般令人畏懼,心生不安的她也胡亂扒了幾口白飯,然後把隻剩自己一人坐在邊上的餐桌收拾好。
“那個……周朗傑。”譚嘉輝和周朗傑坐在灰紫色的絨麵沙發上,目光都注視著沒有打開的電視機。他吞吞吐吐的樣子就是有什麼事要請求周朗傑幫忙的征兆,這點周朗傑十分清楚。
周朗傑拿起放在印著細碎花紋的玻璃茶幾上的黑色瓷杯:“好歹我也是你的長輩,至少叫我一聲哥哥吧。算了,不跟你計較這麼多。有什麼事情直接說。”話畢,他把黑色瓷杯裏盛放的白開水都喝掉了,隨著咕咚咕咚的咽水而上下跳動的喉結線條在側麵看來尤為迷人。
“如果要我和那些人斷絕來往的話,拜托,讓我退學吧。我不想在九律上高中了,以後隨便在哪裏讀書就好,我就是不要待在那個區域……就算讓我一個人去別的省市上高中也好、就算讓我以後都不讀書,去工作也好!我也不介意。”他毫無保留地把內心想要說的東西都說了出來。
端著水果拚盤從廚房裏走出來的周朗晴聽見譚嘉輝的話,差點兒沒把水果拚盤啪一聲摔到地上。“嘉輝你怎麼了啊,好端端的為什麼這麼說?是不是學校裏有人逼你退學?告訴我們,我幫你去收拾他們!”她急匆匆地走到兩人麵前,把水果拚盤連水果帶盤地撂到茶幾上,瞪圓了眼睛問譚嘉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