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
我們所存在的時空隻是一個中空的圓圈鐵架,每當它被動搖一次,就要有人為這場動蕩付出代價,從鐵架中空的地方掉落下來,從天上,掉到地下。我們明明知道那意味著什麼,卻不願意麵對。
[01]
八月的蟬兒還是老樣子,伏在哪棵樹的哪片葉子上如同喋喋不休的婦人一樣鳴叫,吵得坐在教室裏的學生們心煩意亂。隨著正午的到來,太陽也愈發猛烈,炙烤著每一個奔騰在前進路上的人,沒有人能躲避它。
高三的體育課簡直成了想不來就不來的課,老師隻是召集同學去操場集隊,然後就讓同學們回班複習,就算有體育項目要完成,也不過是跑幾圈、跳會兒遠罷了。這樣馬虎的體育科組卻沒有人投訴,因為高三的學生學習緊張,體育課不可以過度勞累。這種胡亂張口就是的借口居然多年來無人反對,真是奇了怪了。當然,也不會有人故意要讓全班人在烈日下折騰一節課吧?
集隊之後分散走動的高三一班看起來就像是一盤散沙,每一個你所可以見到的班上的人都隻是三兩成群在那裏吃著零食、聊著八卦之類的,在他們身上發現不了高三的緊張。林溪也學著譚嘉輝的樣子,一團軟體動物似的倒在桌子上。遠處就能看見被一頭烏黑長發包裹住了上身的女生倒在桌子上,如同剛從書桌裏爬出來的貞子。
“你中暑了?”餘一番提著一袋飲料,走進教室,看見了自己的座位旁邊居然有個貞子。不,那是林溪,便好奇問道。
“你中暑了我還沒中暑呢,隻是累啊。昨晚折騰那一堆曆史試卷折騰到淩晨一點多……喪心病狂的曆史老師。”她終於恢複元氣,直起身板,同時也甩了甩披在肩後的那一頭黑長直發,要不是穿戴整齊,肯定把她當成貞子用力拍打。
“……不跟你貧,喏,要不要飲料。”餘一番從白色底子、印著黃色笑臉的袋子裏取出一罐碳酸飲料。她熟練得就跟專門幫別人開罐子似的,很輕鬆地就拉開了罐子的拉環,自我陶醉的享受著碳酸飲料的刺激。
林溪把袋子取過來,從裏麵拿出來一瓶橙汁,擰了擰蓋子。她沒有餘一番那麼大氣,隻能一口口地喝。“你跟新來的同學很熟嗎?”她忽然想起了那個整天看起來沒什麼朝氣的譚嘉輝。
“之前回L市,他坐在我旁邊。他神煩,然後無奈之下就跟他交換名字什麼的了。”餘一番放下已經空了的罐子,掐了一把,罐子就扁了。
[02]
餘一番每次跟林溪提起譚嘉輝,就會順帶提起顧南、藍堂和黃俊傑。她每次都說:“我覺得他跟他們仨有得一拚啊,四個都是正值大好年華的少年啊!你要是追不成顧南,你就去投奔譚嘉輝呀!我要是追不成黃俊傑,我就去勾搭藍堂……不行,藍堂什麼的有點可怕……”林溪隻能坐在她身旁聽她進入忘我狀態時的話語,如同一個精神分裂症病人似的。
碰巧,譚嘉輝這時候走了進來。他換上了一件格子襯衫,懷裏抱著隻小兔子。“他是那個逗兔子的少年嗎?好像他啊……難道那並不是幻覺?”那日行山遇見的少年,連臉都沒有看清楚,可是他給林溪的感覺就是逗兔子的少年。
“你哪來的兔子啊?”林溪潛意識下問了一句。
譚嘉輝在兔子潔白柔軟的皮毛上來回撫摩了幾次,臉上洋溢出幸福的表情:“呀,之前去Y市玩兒的時候,在山上捉到的。可愛吧?它叫小白喔。小白,跟大家打招呼呀。”他輕輕抬起兔子的前腿,欣喜難抑的表情都表現到了臉上,一臉父性爆發的樣子讓林溪心中有些動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