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不一會兒,有幾個家奴手裏各自拽著好些花燈氣喘籲籲跑回來說,“王爺,這是上次辦花燈會留下的,還有挨家挨戶要來的。”
“好!”百裏辰喜出望外站起來說,“快!快把花燈都掛起來!掛到皇後的院子裏頭!”
他才剛轉過身,就看見站在不遠處的木晨兒。
愣了好一會兒,百裏辰轉身開了一下,拿過家奴手裏一盞形似馬的花燈,快步跑到木晨兒跟前說:“小晨,你看看這花燈,有沒有想起什麼東西來?騅,青白色的錐!你還記得嗎?”
木晨兒搖搖頭,沉默不語。
百裏辰急了一下,忙抓住她的手腕,拉著她跑到池邊,借助花燈的暗光照到池裏麵,隱隱約約能看見水裏大小的龜。
“你看,小王八,你還記得小王八嗎?”百裏辰急切問道,“賞龜大會,你還記得嗎?”
木晨兒甩開他的手,輕聲道:“我不記得,你不必白費心機了,他都不著急,你何須為他籌謀?困了,別打擾我。”
“小晨!”百裏辰對著她遠去的背影急切大喊,恨恨地把手中的花燈擲到地上,心急如焚地踱了兩步。
“你既然喜歡她,為什麼又要助她恢複記憶讓他再次回到百裏哥哥身邊。”
右邊突然傳來若靈公主的聲音,百裏辰冷眼看她,低沉道:“滾。”
若靈公主輕笑,似乎想通了什麼,拂袖離去。
鍾逸軒一直坐在東江碼頭的小船裏,從黑夜等到白天,從天亮等到太陽爬上枝頭,未曾合眼。
“你好早啊。”
突然傳來木晨兒聲音。
鍾逸軒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快到風化的雙眼霎時流過一絲亮色,愕然扭頭看向站在船頭的她。他連忙鑽出來,來到她跟前,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木晨兒看了看他憔悴的樣子,試探問道:“你等了一夜?”
鍾逸軒淺笑道:“你的出現,讓我再也瀟灑不起來了。”
“我是不是一直很壞?”木晨兒輕聲問道。
鍾逸軒搖搖頭,握住她的手說:“晨兒,我們上船再說。”
他握著她的手轉身走去,卻發現她停在原地不動。他下意識緊了緊握住她的手,沒有回頭看她,淺笑問道:“怎麼呢?時辰不早了。”
“我好想跟你走,去那個有太陽、有月亮、有花香、有清風的地方。”木晨兒頓了頓,抽回手說,“可是,我的腳步邁不出去。”
鍾逸軒沉沉吸了一口氣,轉過身來,淺笑道:“你若走不動,我抱你。”
他正欲彎身,木晨兒抱歉低念:“你說‘回家’,但是那個家很陌生,不屬於我。你處處儼然把我當作一個剛來的客人,問我喜不喜歡,習不習慣,所以,我肯定,至少,那個家不屬於我。”
鍾逸軒直起身來,沉默。
木晨兒眼圈微紅,哽咽低念:“你和他,我都不認識,但是……”
“你還是選擇他?”鍾逸軒抓住她的手黯然問道。
“對不起。”木晨兒輕念了聲,轉身就跑了。
鍾逸軒手心落空,心也落空,忽感眼前一片漆黑,再沒陽光。
早料到會是如此,但還是忍不住痛徹心扉。
他輕扯嘴角,勾起一抹極其苦澀的弧度:“晨兒,時光倒流,我卻已經忘了從前的自己,麵對你,竟是彷徨不知所措,患得患失,終究迷失了自己,徹底失去了你。”
不遠處,並肩而站的兄妹把這一幕收入眼簾,若靈公主輕歎一聲,側頭看向若不凡說:“皇兄,回去可好?”
若不凡雙手負後,若有意味點頭道:“那便回去吧。”
木晨兒一路跑,直奔瑄王府,跑進房間,看見百裏騅正端端正正的坐在書桌前抄寫。
她沉沉吸了一口氣,竭斯底裏大喊:“你為什麼不留著我?”
百裏騅止住手上的動作,抬頭看了她一眼,緩慢站起來。
木晨兒直接撲進他懷裏,哽咽責問:“你不是說,我是你的妻子嗎?你為什麼不去把我追回來?”
百裏騅輕抱著她,溫笑說:“你不是回來了麼?”
木晨兒揚起淚眼,看著他,苦澀問道:“萬一我真的走了呢?”
百裏騅摸著她的淚花,溫聲道:“晨兒,我困得了你一時,困不了你一輩子。”他再把她擁入懷中,沉聲道:“我隻想告訴你,不管你走多遠,我都會在原地等著你。”
“你混蛋!我明明不知道你是誰,我明明不認識你,為什麼還想著你?為什麼拚命拚命想著你?”木晨兒揚起氤氳水眸,厲聲問道,“百裏騅,你混蛋!”
百裏騅擦了擦她的淚水,嘴角含笑問道:“不是不知道我是誰嗎?”
“我……”木晨兒擰了擰眉頭,拍著腦袋委屈說道,“跑著跑著就想起來了。”
百裏騅歡喜抱著她,低沉笑道:“你是我的,任誰人用什麼手段也無法把你搶走。”
“你臭美!”木晨兒伏在他懷裏,使勁拍了拍他的後背,隻覺有點濕濕的。
她往他身上嗅了嗅說:“百裏騅,你身上好大股汗酸味,不是提醒你,要勤洗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