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晨兒心頭忽痛,抬起眼眸看他,仍提不上聲來。
百裏騅垂下眼眸,稍帶痛心看了她一眼問道:“難道,你真的沒有什麼話要跟我說的?隻跟我說的。”
木晨兒微咬下唇,好一會兒,才喃喃低念:“好好吃飯。”
百裏騅淒然輕嗤一聲,輕輕挪動被她壓得麻痹的手,坐起來背對著她說:“時辰不早了,我得回宮了。”
他走了兩步,木晨兒抿了抿唇急切問道:“你為什麼難過?”
百裏騅扭頭看她,搖搖頭,大步走去,淡淡說道:“你不必知道。”
待他走遠後,木晨兒的兩行酸淚水才從眼角滑落下來,他這是什麼意思?
每次回來都說些讓人莫名其妙的話,每次都不安好心。
逸王府
“咯咯……”
突然傳來敲門聲,房間裏正在商議的幾個人警惕起來。
“何事?”鍾逸軒沉聲問道。
“王爺,瑄王妃來了。”
靖王黨幾人下意識對看了一眼。
“你們在這繼續商量,我去看看她。”鍾逸軒留下一句話,邊走去了。
靖王皺了皺眉頭轉向其他兩人問道:“你說,他是利用她來迷惑百裏騅呢?還是真的看上她了?”
瑉王聳肩不語。
越王輕歎了一口氣說:“我猜,多半是著迷了。”
鍾逸軒走到池邊看了看正在釣魚的木晨兒,頓了頓,再走過去戲謔道:“今天又想吃魚羹呢?”
待他坐下來後,木晨兒直接把銅板拍到他手上,淡淡道:“我今天不想說話,就是靜靜地釣魚。”
鍾逸軒執起擱在旁邊的魚竿,靜靜地陪在她身邊。
良久,木晨兒的魚竿抖動,她再扭頭看了看鍾逸軒那紋絲不動的魚竿,試探問道:“你這回有沒有放魚鉤跟魚餌?”
鍾逸軒淺淺笑道:“無所謂,魚池都是我的,它們跑不掉。”
木晨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弧低喃:“嗯,魚池是你的,魚兒自然跑不掉。一旦它到了綠湖,到了海洋,它就不知道是誰的了。”
“還在為陛下選妃的事情耿耿於懷?”鍾逸軒試探問道。
木晨兒側頭盯了他一眼,收回目光轉落池中蕩漾的漣漪,冷冷說道:“能不談這事麼?街上的老人說這些,那些無知婦孺說這些,瑄王府內外的人也說這些,難道除了這事就沒有其他事情可以說了嗎?你們說就說了,為什麼要在我聽得見的地方說呢?我說我在乎了嗎?”
鍾逸軒輕輕抹掉她眼角的淚花,輕聲道:“你曾說過,不要在那四堵高牆之下,若他要冊封你為皇後,你願意隨他進宮嗎?”
“表哥,這話有意義麼?”木晨兒冷聲問道。
“有。”鍾逸軒深深凝視著她的雙眸。
木晨兒微咬下唇,沉默不語。
鍾逸軒看了一眼池中的魚兒,再扭頭看她,若有意味問道:“烏龜被一個殼牽製住,盡管它的壽命再長,又豈能跟一條自由自在魚兒相比呢?晨兒,你要當那隻烏龜呢?還是自由自在的魚?”
“我都不要。”木晨兒低頭道。
“為什麼?”鍾逸軒稍帶急切問。
木晨兒揚起眼眸理所當然說:“它們都會被吃掉!”
“……”鍾逸軒驟然滿臉黑線。
“而且還是屍骨全無。”木晨兒再補充一句。
“……”鍾逸軒無語。
頓了好一會兒,木晨兒才看著他,懇切說道:“幫我忘掉百裏騅好不好?讓我不要再想關於他的事情好不好?帶我走出他的世界好不好?”
“這次下定決心呢?”鍾逸軒試探問道。
木晨兒鄭重點點頭。
鍾逸軒淺淺一笑,道:“給我三天時間。”
“三天?”木晨兒驚乍地看著他。
鍾逸軒輕作點頭,看行前方說:“後天我要去一個地方,需要三天時間,隻要你願意陪我一起同行,我保證,幫你忘了他。”
木晨兒將信將疑看著他問:“用藥?還是催眠?”
鍾逸軒輕嗤一聲,搖搖頭,淺笑道:“都不是。我保證,所有事情你都記得清清楚楚,隻是……放下了對他的情。”
“真的可以嗎?”木晨兒捎帶不可思議問道。
鍾逸軒輕彎嘴角淺笑道:“若不可以,日後我不需要任何銅板,隻要你需要,都陪著你。”
木晨兒打量了他一陣子,試探問道:“需要多少錢?”
鍾逸軒看向魚池淺笑道:“不急,事成之後,你認為值多少錢,就給多少錢。”
木晨兒低想了一會兒,微笑點頭:“好,成交。反正賞龜大會的事情準備的七七八八了,我馬上回去再安排一下事情,然後跟你出發。”
鍾逸軒歡喜點頭道:“好,後日,我到瑄王府接你。”
“一言為定。”木晨兒掖起裙邊爬起來,衝他笑笑,便跑了。
鍾逸軒凝視著她遠去的身影,輕聲低喃:“晨兒,希望這是我們很好的重新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