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晨兒衝著眾人微微一笑,再扭頭看向越王,把袖一揮,傲慢抬頭說:“我拒絕!”
“……”台下驟然鴉雀無聲。
“弟妹……”康王妃正欲說話,木晨兒隨即揚起手示意她閉嘴。
木晨兒扭頭看向越王,越王冷汗潸潸,被她久久盯著,忽感背後微涼,他輕扯嘴角笑說:“弟妹,你說什麼呢?”
木晨兒輕歎一口氣,傲慢抬頭說道:“這對手太差勁了,我拒絕跟他比試。”
“……”越王瞪大雙眼無語,她竟然敢說……自己太差勁了!
沒等他說話,木晨兒淩厲說道:“除非你能打敗瑄王和鍾公子,否則,我是絕對不會跟你比試的!你永遠也不會懂,跟一個比自己差十倍的人下棋是怎樣的一種痛!”
“……”越王石化。
木晨兒說著走過去端起一杯粘著“無情”紙張的酒杯,再看向越王帶著幾分為難但又堅決說:“不要怪我無情,這,是我的原則。”
說罷,她一飲而盡,隻感喉嚨一陣滾燙,燃燒至腹,特別難受。
“……”越王徹底崩潰了。
“……”台下的鍾逸軒抹了一把冷汗,某人演習的功夫一流,好吧,看來自己不是最悲催的。
百裏騅眯起眼——這人兒喝酒了!她不是說不喝酒的嗎?看她瞬間從脖子紅到耳根,分明就不是喝酒的料。
於是,第二天又多了一陣傳言:越王苦苦哀求瑄王妃與他比試,但是,瑄王妃寧喝無情酒亦要拒絕與低手比試。
越王風中淩亂下台後,木晨兒翻起桌上的第二根竹籌,一百八十二號。
木晨兒拍了拍有點迷糊的腦袋,看著走上來的褐衣男子,未等他站穩腳跟,她揚起手指說:“你可以下去了,我不會跟你比試的!”
“……”此人一臉倍受打擊。
“呃……”木晨兒打了一個嗝,看著他說,“我留意過你了,你到處找人吟詩作對,你所作的詩雖藻詞華麗,但是有形無魂,一味無病呻 吟。待你懂得關心家事國事天下事,再來與我比試。”
“呃……”她再打了一個嗝,隨手端起旁邊的“無魂”酒說,“我代你喝一杯無魂酒,下去吧。”
這杯酒比起上一杯酒,酒精的濃度似乎減低了。
聽到被葉城第一才女兼王妃留意過了,雖然被她批評一番,但是絲毫沒有羞辱感,反而多了幾分無上的光榮,褐衣男子感激涕零躬身抱手拜了拜:“多謝王妃賜教,小生銘記於心,日後一定勤加苦練,多多關心民生疾苦。他日學有所成,再向王妃討教。”
木晨兒捂著嘴巴笑笑,揮揮手,示意讓他不用謝。
她隻是在百無聊奈的時候,看過他跟別人比試,聽到的都是一些她聽不懂的風花雪月詩句。見他上台,她靈光一動,想起杜甫來,便指點他一番。
接著,擂台比試,成了單方麵的點評。
木晨兒以各種理由把陸續上台來的人一一打發了,先後貶斥了他們一番,然後一副大度的樣子代替他們把無才、無學、無識、無膽、無用、無知之酒喝了下去。
他們無一例外感恩戴德地拜謝。
於是,第二天無一不讚歎:瑄王妃聰慧,才高八鬥,但高處不勝寒,空有才華,隻恨沒有對手,痛飲苦酒點化眾生!
之後,木晨兒為了表示自己難遇對手的苦悶,借助酒意詩興大發,把畢生所記的詩句一下子掏出來:“楊意不逢,撫淩雲而自惜;鍾期既遇,奏流水以何慚?”
“呃……”她打了一個嗝,跌了兩步,笑笑吟念,“驚起卻回首,有恨無人省。揀盡寒枝不肯棲,寂寞沙洲冷。”
她腳步懸浮走了兩步,指著台上的兩杯酒,迷糊笑道:“還有……還有兩個……一起來,省了麻煩……”
“七條弦上五音寒……此藝知音自古難……”木晨兒叨念著向前跌了兩步,幸好扶住了長桌,輕甩昏昏沉沉的腦袋。
百裏騅可是看得心驚膽戰,生怕她跌倒了,這人兒一直喃喃不停,她是真的滿腹才華嗎?
鍾逸軒看著她,隻是淺淺低笑,眼裏卻藏著令人捉摸不透的深意。
至於其他人,正搖頭晃腦地品味著她的詩句,不停在下邊細碎的稱讚,崇拜之心越盛。他們最渴望的就是剩下的兩根竹籌裏榜上有名,哪怕被她指點兩句,也是無上的關榮,死而無憾。
“忍把浮名,換了淺斟低唱……”木晨兒喃喃念著,雙手執起最後兩根竹籌。她甩了甩昏沉的腦袋,再眨了眨眼眸,使勁睜大眼睛看了看,再嘿嘿一笑道:“是你們……”她嘴角揚著狡黠的笑容,慢慢扭頭看去。
台下的人越發情切圍到前邊來。
“嘿嘿……”木晨兒打了一個嗝,笑眯眯詭秘念道,“七十九……二十二……”
“唉……”台下響起一陣唏噓的歎息聲。
下一刻,他們再次激動起來,這不就是——瑄王和才子嗎?情敵再一次對壘!三人共一台!繼續剛才的爭鬥!
“這一次……”木晨兒傻傻一笑揚聲說道,“我要……我要比試!”
台下眾人好感動,姑奶奶她總算肯露一手了!
“呃……”木晨兒捂著嘴巴打了一個嗝,坐到地上,甩了甩昏沉的腦袋說,“兩個……一起……我要跟你們比試下棋!下棋……”
“好!”台下的人激動拍掌叫喊。
“……”鍾逸軒禁不住抹了一把冷汗,就她那能耐,就她現在這個姿態,還敢以一對二?
木晨兒見他兩人往台上走來,她踉蹌爬起來,走過去端起長桌上的兩杯酒。
“……”鍾逸軒和百裏騅驟然滿臉黑線。
敢問,她幹嘛端酒去?剛才上台的人被她狠狠地訓斥了一番,難不成,她還要依樣畫葫蘆?
剩下的是:無臉,無恥。
她會將二人貶斥得多無能?
“嗬嗬……”木晨兒見兩人汗顏,她狡黠一笑,繼而神秘兮兮搖頭道,“噓……不用害怕,我會讓著你們的,來,你們先喝一杯酒壯膽!”
“……”兩人無語。
讓?
壯膽?
憑她?
台下期待的瞳孔驟然無限放大,王妃以一敵二叫囂,竟然還揚言會適當的退讓,看來其能耐比想象中遠遠要高得多。
木晨兒端著兩杯酒來到百裏騅的跟前,差點沒直接撲進他的懷裏。百裏騅扶穩她小聲低念:“玩夠了,得回去了。”
“嗯……”木晨兒搖搖頭,倒退兩步,端起酒杯旋轉一圈,豪氣念道,“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複回。 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朝如青絲暮成雪。”
穩下腳跟後,她把酒送到百裏騅的唇邊笑念:“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好!”下邊的人鼓掌叫喊。
百裏騅白了她一眼,正欲把酒喝下去,她卻“嘿”的一笑自個把酒喝了,再轉到鍾逸軒那邊去。
“表哥……”木晨兒一手把酒杯遞給他,笑笑道,“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複來!”
就一貪錢貨!百裏騅和鍾逸軒不約而同在心裏默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