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騅踉蹌跌了兩步,再扭頭盯著躲在被窩裏的她,冷冷叱喝,“木晨兒,你……”他正欲喊她滾到地上,咬了咬牙,不說了,吹了蠟燭,自個睡到地上的被窩裏。
沉默了良久,百裏騅沉沉念道:“既然那該死的蚊子那麼可惡,那麼惡心,還是忘了吧。”
“早忘了,是你提起來罷了。”木晨兒慍悶反駁。
百裏騅在心裏輕嗤一聲——你當然能忘,你根本不在乎。
第二天,百裏騅徹夜未眠,他翻身起來,輕步走過去坐到床邊,看了看熟睡的木晨兒。他的指尖輕輕碰到她的臉上,黯然笑喃:“你還睡得心安理得。”
他冷冷自嘲低笑:“也對,你與他本是青梅竹馬,且你早已鍾情於他。是我的錯,罷了,既然一開始都是我的錯,也該由我把這錯中斷,無謂一錯再錯。”頓了一會兒,他才輕輕握起她的手,苦澀笑道,“想了一夜,想把你從他手中搶過來,占為己有。可是,你不是一件貨物。木晨兒,你要好好的。有多遠走多遠,不要再出現在我的視線範圍之內,否則……你便沒有自由了。”
午後,百裏騅把手中的和離書看了又看,如果前些天給她,恐怕不會像現在這樣舍不得,罷了,斷得幹脆,不用煩心。在這件事當中,最無辜的就是她,她應該回到原本的人生去。
他緊握著和離書站起來走了兩步,蹙了蹙眉心,又退了兩步喃喃道:“要不,明天再給她。這兩天還有些事忙,這事不著急。”
他自個叨念了一陣子,轉身欲把和離書安放好,外麵突然傳來敲門聲,他微嚇一跳,忙把和離書藏進袖中。
“何事?”百裏騅整理了一下情緒問道。
韓林推門進來微笑道:“回王爺,你交代的事情已經辦妥了。原來木大千金暗地想利用這批錢做一個買賣,卑職覺得有利可圖,便把錢給她了。當然,卑職已經把交易的主人由木大千金換成了王爺您。”
百裏騅滿意點點頭,見他欲言又止,試探問道:“還有什麼事情?”
韓林輕扯嘴角笑笑說:“王妃讓卑職給她準備迷藥,卑職不知道該不該給她。”
“迷藥?”百裏騅稍稍沉下臉問,“她要迷藥做什麼?”
韓林連忙回答:“王妃說,昨天鍾逸軒把她給迷暈了,偷了她的兩個銅板去賭錢,她心裏不高興,要以牙還牙,所以也要把他迷暈拿他的錢去賭。”
“你說什麼?”百裏騅沉下臉冷冷問道。
韓林打了一個激靈,悻悻說道:“卑職已經提醒王妃了,王府是不允許賭博了,迷藥這種下三濫的東西一定要在有意義的事情上,可是……”
百裏騅陰下眼眸,再上前一步。
韓林噎了噎唾沫,苦澀笑說:“王爺,卑職這就回了王妃,沒有迷藥。”說罷,韓林急忙轉身走去,卻被後麵的人一手抓住了肩膀,他不由得渾身打了一個寒戰。
百裏騅一字一頓冷聲問道:“你說誰在什麼時候迷暈了誰,幹了什麼事?”
韓林驟然一鬆,苦笑道:“鍾逸軒昨天迷暈了王妃,偷了王妃兩個銅板去賭錢。”
木晨兒坐在房間裏把手中的絲絹搬來弄去,可是就是弄不出一個像樣的東西來。想起鍾逸軒昨日的所作所為,她心裏就恨得牙癢癢的,豈有此理,竟然借變戲法之名行凶偷錢!
昨日,她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還在瑄王府的後門口,鍾逸軒早已不見了。她去吃麵條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身上的十個銅板少了兩個,如無意外,一定是鍾逸軒那混蛋被拒絕後使手段偷錢。
陰險!可惡!無良小偷!
“晨兒……”
背後突然傳來百裏騅低沉的喊聲。
“……”還在為自己的兩個銅板忿忿不平的木晨兒不由得打了一個激靈,她緩了緩氣,扭頭看了一眼百裏騅。
百裏騅摸了摸鼻子,走到她身旁微笑道:“聽說你被鍾逸軒盜了銀子。”
“……”木晨兒無語——韓林那個大嘴巴,都說讓他守秘密了!
木晨兒努了努嘴,別過臉去說:“是又如何?”繼而在心裏咒罵:百裏騅,你這混蛋甭想來落井下石!
“你不是想要迷藥嗎?”百裏騅微微笑問。
木晨兒扭頭看了看他,試探問道:“你有什麼條件?”
百裏騅搖搖頭微笑道:“沒有條件,隻是想試一下本王的迷藥有沒有效。但是,你得首先告訴我,你是什麼時候、在什麼地方被他迷暈了。”
木晨兒側眸看了看他,迷惑問道:“你問這些來幹什麼?”
百裏騅嘴角心虛地僵硬了一下,再淡然笑笑道:“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
木晨兒將信將疑地看了看他,鬱悶說道:“就昨天,離開王府後,到了……到了一個惡賊家的後門就被他迷暈了!”
敢說本王是惡賊!百裏騅眯起眼盯了她一眼,心頭忽然綻開一朵蓮,也就是說,那時候的她是被暈倒的,而不是睡著了。
鍾逸軒,你好事多為!
木晨兒見他笑得狡猾陰險,試探問道:“喂,你在想什麼呢?”
百裏騅回過神來,看向她眯眼微笑道:“晨兒,他偷了你的兩個銅板,實在可惡至極。我想到了一個法子,替你好好教訓他。”
“嗬。”木晨兒輕蹙眉心瞅了瞅他越發陰損的表情,悶 哼一聲,別過臉去說,“我自己的仇自己會報,你甭想借我來除去你的政敵!”
百裏騅急了一下,輕斂眸色,雙手負後沉聲道:“你把本王當什麼人呢?”
木晨兒扭頭看了看他,眯眼一笑道:“絕非好人。”
“你……”百裏騅瞪了她一眼,穩住氣息,再微微一笑說,“你誤會了,其實……”他才剛提起手來,手中的和離書掉了出來,他怔了怔,猛然去撿,卻被木晨兒搶先一步拿到手了。
“晨兒……”百裏騅笑得哀苦輕喊了聲。
木晨兒看見“和離”二字,心窩處猛然像被人狠狠剜了一刀,她緊拽著手中的和離書,再挑起冷眉睨向他沉聲道:“王爺的意思,是要木晨兒馬上滾蛋嗎?”
“我……”百裏騅急了一下,看見她滿帶鄙視的目光,霎時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木晨兒死死盯著他——過河拆橋!王八蛋!
瞅見她惡毒的鋒芒,百裏騅輕扯嘴角苦澀笑說:“晨兒,你若不想要,可以還給我,其實,我……”
“不了,王爺送得出,晨兒拿得起。”木晨兒冷聲說道,她把和離書貼身收藏,再挑起冷眸睨向他,加重語氣冷聲說,“王爺,晨兒是一個言出必行的人,答應了給你跟姐姐準備一個萬人空巷的婚禮就一定會辦到,希望王爺再委屈幾天,讓晨兒不知廉恥地在這多呆幾天,可以不?”
百裏騅聽見這話,心頭泛酸,滿懷苦笑道:“嗯,沒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