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規定商人不得乘車和穿絲綢,卓王孫在蜀郡是巨賈,勢力龐大,所以沒人管他坐不坐車,可來到長安城便隻能穿麻衣,成為平民之身。
梁王死前,曾讓韓安國到太子宮求見,想做劉徹的人形兵馬俑,最後被拒絕了,沒想到司馬相如卻不死心,看樣子還出了成果。
不過古代人很信“神秘學”,聽那巫師的意思,大概是要把這些兵馬俑砸爛毀掉,以此來避免被克。
其實以韓岩的意思,還不如將這些人形俑埋在地下,兩千年後挖出來絕對是震驚世界的瑰寶……
將碟裏最後一口精米下肚,烤魚也吃得隻剩骨頭,韓岩招呼小姐姐過來把殘羹剩飯收拾了,正準備掏錢結賬,卻見花台下最好的座位有人起身往他這邊走,身後跟著貌美奴婢,手裏拎著包袱。
這人衣裝華麗,身姿雍容,看上去氣質平靜中暗藏霸氣,麵相莊嚴中顯露智慧,雙眸似有光,比劉徹這個來日至尊的架勢還大,比河間王劉德溫潤如玉的氣度也不差,韓岩當下愣了愣,這人讓他看著有點眼熟,卻又想不起來是誰,但肯定見過。
而在他身後,耋巫與卓王孫相談甚歡,互相敬茶之後,耋指著走來的那人介紹說:“王孫足下,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好友躉[dǔn],他在長安城朋友很多,能辦很大的事,能見很高的官,若有事,你盡可以找他幫忙。”
聞言,卓王孫瞅了躉一眼便趕緊起身,一看這架勢和氣質,當下便不敢出大氣了,他是巨富,見過的高官貴賈不計其數,可從沒人能像躉一般比王侯的氣場還強。
躉走過來對卓王孫微微一笑,不卑不亢,又對耋點點頭,便自顧自地撩起袍子跪坐下,架子擺得很高。若是給了一般人,不請自坐,那絕對是很失禮的事情,可卓王孫卻覺得人家這樣是理所當然,因為他的心氣已經若了三分,腦海中思索著這位到底是皇子還是三公……
各自落座,卓王孫帶著幾分熱忱,主動給躉將茶倒滿,恭敬問:“躉公,我觀您氣勢隆厚,麵相雍容,定是高貴之人,不知您……”
“哦,你是想問我的身份吧?”躉慢條斯理地抿一口茶,截了一步話,淡淡地回答。
“啊,是……”卓王孫訕訕笑著。
躉:“我隻是為陛下服務而已,在咱大漢的上等貴族中不值一提。”
卓王孫驚異,為皇帝服務的,那豈不是皇帝身邊的近臣?
可是我看你這裝扮,衣裝雖華貴,卻沒有明顯的身份標誌。
三公王侯要戴冠,頂上有三梁,金印紫綬。
九卿或兩千石官員,冠有兩梁,銀印青綬,宗室劉氏也是兩梁冠。
你這什麼都沒有,隻說我陛下服務,模棱兩可,豈不是等於沒回答,大漢頂級人物多得是,我怎麼知道你是哪位?
想了想,卓王孫又問:“那您在哪個府衙工作?”
躉微微一笑,還是不給正麵回答,反而問道:“你們蜀郡現在的太守是誰?”
“溟太守,去年才上任。”
“哦……”躉意味深長地應了一聲,裝出思索模樣,像是在翻閱腦海中的記憶,然後從婢女手裏拿過包袱,在裏頭翻了翻,找出一張門刺,打開看了看便遞給卓王孫,“是這個人吧,春節時百官向陛下朝賀,我還見過他,他請我去你們蜀郡遊玩,奈何效忠陛下事大,便推脫了。”
卓王孫接過門刺一打量,竟然是紙質的,再打開一瞧,有溟的印章在上頭,心裏當下便信服了,對躉投去敬畏目光,眼瞅著腰杆就駝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