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人生愁恨何能免,消魂獨我情何限(1 / 3)

上章說道皇宮無故大亂,趙光義夫婦藏在寢宮柱子後麵膽戰心驚,這又是怎麼回事呢?此事還得從當夜說起,話說是夜趙德崇正在梓宮為趙匡胤守靈。正是半夜三更,人人倦眼惺忪之時,趙德崇出殿更衣時不經意間感覺似有一陣陰風吹過,帷幕之間燈火昏暗,他定睛一看,仿佛有黑影閃過,抽出佩劍大喝一聲道:“什麼人,出來。”殿外衛士聞聲迅速集結,將他擋在在身後。飛魚營都指揮使陳漢虎問道:“殿下,怎麼了?”趙德崇指著那片重重白幕處反問道:“陳大人,你可在那裏安排了人手。”陳漢虎一臉茫然道:“沒有啊。我的人都在殿外,還有一部分由葉副指揮帶著護衛皇上去了,靈堂內沒有我的人。”趙德崇叫道:“那裏有人,給我圍上去。”陳漢虎一聽吃了一驚,立刻帶人衝上去撩撥搜查,但毫無痕跡可尋,陳漢虎退回來問道:“並沒什麼可疑之處,該不會是殿下這些天勞累過度,眼花走神了。”趙德崇心下疑惑,但也不敢十分確定,遂向眾人問道:“你們可曾看見了嗎?”眾人都搖頭說沒有。趙德崇自己也犯迷糊,自謂道:“我也太多疑了。”陳漢虎便勸他去回去稍事休息,他也覺得這些天奔前走後,實在是疲倦,便在銅盆中淨了手,準備再為先帝上柱香再走。捧香三拜後,他從地上正要起來時,一抬頭,竟見棺槨上麵的殿梁上竟靜悄悄地掛著兩團黑影,趙德崇大叫道:“看上麵。”眾人一見,都大驚失色,一時慌了神,不知那到底是人是鬼,都不知要做些什麼,那兩團黑影被他看見,馬上一個鷂子翻身從上麵翻下,蕩著白幕,要跳出殿外,趙德崇奪過身旁一人的弓箭,拈弓搭箭,一箭射了出去,正中一人,那人跌落下來,從胸前掏出幾顆霹靂彈,扔在眾人跟前,將眾人閃的睜不開眼,等到他們再看去時,那兩人早已沒了蹤影。這下這麼多雙眼可是瞧得明明白白,不待發令,紛紛沿著那人流下的血漬追了上去,趙德崇要親自追擊,陳漢虎道:“殿下快去保護皇上,臣帶隊去捉拿,切莫要中了調虎離山之計。”趙德崇聽他說的在理,忙抽調了士卒,急衝衝趕往趙光義寢宮。當時趙光義正要出殿,忽聽得外麵大亂,便不敢出去,趙德崇在殿外見到把守殿門的飛魚營副都指揮使葉霜林和內侍王繼恩,急忙問道:“父皇在哪。”王繼恩見趙德崇帶著眾多甲士急匆匆登階上殿,竟以為他要半夜逼宮,心下恐懼道:“官家在裏麵安歇呢。”趙德崇見殿內燈火全無,陰森一片,擔心趙光義夫婦安危,遂不顧君臣禮儀,在門口大喊,偏又殿外雜聲太多,趙氏夫婦聽不真切,不敢答應,更是讓趙德崇在外憂心如焚,遂向葉霜林道:“事出倉促,來不及請旨了,葉大人,你與我一起進去麵見父皇。”這讓葉霜林如何敢答應,搪塞道:“沒有皇上旨意,擅闖宮闈者死。”趙德崇對他吼道:“皇宮混進人來了,現在皇上生死不知,倘若皇上有什麼不測,你死守著這裏難道要等著滅族嗎?”葉霜林大吃一驚:“皇宮混進人來?這怎麼可能,這,這可怎麼辦?”趙德崇見他這副不堪大用的德行,向後喝道:“來人啊,把殿門撞開。”王繼恩還想止住,說道:“殿下。這可不是君臣父子之禮啊。”趙德崇向後道:“如果皇上要問罪,由我趙德崇一人擔著,跟你們沒關係。”武士們馬上領命,奮力向前撲去,咚咚咚隻三下下,便將殿門撞開,趙德崇一馬當先,手持寶劍闖了進去,大聲呼叫,畢竟母子連心,李皇後聽得真切,喜道:“官家,是崇兒。”也不管趙光義大氣方喘,轉出去道:“崇兒,我們在這。”趙光義擦去汗跡,整頓衣著也趕緊隨她出來。趙德崇一見,連忙收起回劍入鞘道:“父皇,母後,你們都沒事吧?”李氏緊緊拉著他的手微泣道:“我們沒事,崇兒,你這是做什麼,把我跟你父皇都嚇了一跳……”她話還沒說完,趙光義怒氣衝衝對眾人道:“三更半夜,擾亂大內,無詔無宣,直闖寢宮,爾等可知犯的是什麼罪?”軍士們一見龍顏大怒,慌忙丟下刀劍,隻是不住的磕頭道:“皇上恕罪,皇上恕罪。”趙德崇見狀便說道:“父皇,與他們不相幹,是我要他們闖進來的。”趙光義一聽是趙德崇做的,指著他鼻子大罵道:“孽障,你想幹什麼?”趙德崇趕緊跪下解釋道:“孩兒是擔心父皇母後的安危……”趙光義怒氣不減,道:“朕在寢宮好好的,能有什麼危險,你半夜三更,將皇宮大內擾的雞犬不寧,真要出了什麼事,我唯你是問。”趙光義完全被怒氣衝昏了頭腦,喋喋不休,還要罵下去,李皇後勸慰道:“你先聽崇兒說完,再罵也不遲。”他便氣鼓鼓靠著桌子坐下來氣瞪著地下的趙德崇道:“朕讓你說,你要是說不出來,你們這幫人統統交付大理寺,論罪定讞,絕不姑息。”此話一出,後麵這些人心內大懼,暗道這回可被大殿下害慘了,趙德崇遂先命眾人退出殿外把守,又吩咐身旁小校速去通知皇城司封鎖皇宮,大加搜查,報知開封府巡檢京師,檢點城門出入人口。此時李皇後已將宮燭燃起,見到室內光明一片,趙光義心下稍安,道:“到底怎麼回事,你說吧。”趙德崇遂將剛才之事悉數稟告給他。李皇後便為他解圍道:“崇兒也是一片孝心,擔心你我,你就別怪他了。”趙光義聽了這番話,哪還有心思去責罰別人,急急問道:“有多少人,看清了嗎?”趙德崇回道:“看得分明,隻有兩個。”趙光義猛地竄起來,衝著外麵大罵道:“在朕的皇宮,兩個人就來去自如,明崗暗哨形同虛設,平日裏總向朕誇忠表勇,一有急事,全是一個個酒囊飯袋,朕還要養著你們這幫廢物有何用。”外麵的人都知道是衝著他們發的火,麵麵相覷,不敢出一口大氣,隻是低著頭聽著。趙光義還沒罵痛快呢,忽然又聽見外麵一陣喧嘩,趙光義馬上大叫道:“又怎麼了?”外麵有人小心翼翼回道:“皇上,陳指揮回來了,請求覲見。”“宣”趙光義沒好氣地吐了個字出來。陳漢虎飛奔入內,拜道:“微臣參見皇上。”趙光義瞪著他道:“少說廢話,賊人呢?”陳漢虎低下頭去,說道:“微臣無能,讓他們逃脫了,臣擔心聖上安危,所以先回來複命。”趙光義在桌前度來度去,怒不可遏道:“飯桶,都是一幫飯桶,這麼多人,還在皇宮內,連兩個人也抓不住,還擔朕的安危,朕要是還敢指望你們,就怕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陳漢虎驚恐道:“皇上息怒,臣已經追著他們到了禦花園,本已經將他們逼入死角,沒想到這兩人竟比我們還要熟悉皇宮局勢,帶著我們左轉右繞,竟一下就沒了蹤影。”趙光義怒氣呼呼道:“生要見人死要見屍,為何不繼續搜查。”陳漢虎道:“禦花園裏的樹木假山,疊影重重,有太多死角,臣人手不夠,特回來向皇上請兵”趙光義又問道:“那兩人相貌看清了嗎?”陳漢虎麵色羞慚道:“他們始終蒙著麵,所以……”趙光義哼了一聲道:“朕就知道,問也是白問,崇兒,你速速帶著皇城司人馬隨他前去,告訴外麵的王繼恩快去城外軍營傳朕聖諭:調五千軍士入宮,一定要將這大膽狂徒擒獲正法。”趙德崇遂領命前往禦花園,帶著人明火執仗,沿著一草一木搜尋過去,頓時禦花園內人影晃蕩,將後宮宮人驚擾的都不敢入眠,爬在窗台上看著外麵人來人往。過了半個時辰,一直搜查到花園西北角還是一無所獲,正好趙光義和王繼恩帶著人馬趕過來,趙德崇急道:“父皇,現在敵暗我明,父皇萬乘之軀,不應當來此危險之地。”眾人紛紛附和,勸他回宮。趙光義一拂手道:“哼,我是大宋天子,天命所歸,就不信他們能要取走我這條命。”對著趙德崇問道:“可有蹤跡?”趙德崇正想搖頭時,忽有軍士大叫道:“殿下,這裏有血跡。”眾人忙向那處奔去,隻見地上留下一灘血,前方又有幾點,滴滴答答地延向遠處。眾人沿著血跡,一路追到聽雨軒,血跡到了聽雨池水邊,便嘎啦而止,再不見半點蹤影,趙光義抬頭看去,眼前一片平靜水麵,無波無瀾,隻是靜靜地被冬風吹皺。心下一陣迷茫,陳漢虎望著與聽雨池相接的護城河疑惑道:“這池水與皇宮護城濠連接,又與城外五丈河相通,莫非是從水裏逃走了?”趙光義一聽,又仔細地向周圍張望了片刻,似有所悟,命道:“來人啊,把這池水給朕掏幹了,掘地三尺,我也要抓到這幫奸賊。”陳漢虎上前小聲道:“皇上,這聽雨軒是先帝親自規劃督造,現在這樣做,怕是對先帝不敬吧。”趙光義一聽勃然大怒,氣急敗壞道:“陳漢虎,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現在誰才是大宋皇帝,你怕對他不敬,就不怕對我不敬嗎?”罵的陳漢虎是汗流浹背,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連忙說道:“臣不敢,臣不敢。”趙光義怒道:“還不快掏。”陳漢虎便帶著人冒著嚴寒下水,有盆的舀水,沒盆的的就持著火把站在岸上,將禦花園照的火光衝天,將半片東京城都照亮了。

話說這聽雨軒不過是個小亭子,建立在聽雨池中,池子雖不大卻頗深,其他並無奇特之處,雖說衛士眾多,但也花了好些力氣才將池水就掏幹,岸上眾人向下望去時,隻見水下兩丈處的池壁上有一個方圓半丈大小的洞口,赫然出現在眾人眼前,陳漢虎首先接過一火把跳下去查看,見洞口有刀劈斧砍的痕跡,可知並非天成,必是人為,遂抬頭向上道:“皇上,恐怕他們必是從此處逃走了,臣這就帶人前去捉拿。”說完便招呼人手,跳進洞去了。上麵的趙光義呆道:“這是……暗道?,這是誰建的,朕怎麼不知道。”身後葉霜林道:“這聽雨軒是前年先帝親自規劃督造的,就連圖紙尺寸也是先帝親手所畫,建了許久,方才建成,除了先帝……”趙光義頓時覺得頭暈目眩,一時竟然黯然神傷,在心裏暗道:“背著我做這等事,皇兄,你難道就這般防備我嗎?”趙德崇攙著他問道:“父皇,現在怎麼辦?”趙光義回過神來道:“葉霜林,你守在此處,再派人將大內各處徹徹底底清點一邊。等陳漢虎他們回來後,不管有沒有抓到賊人,都將此洞死死堵住。”趙光義又對趙德崇道:“崇兒,你隨我來。”後來等到陳漢虎回來,葉霜林便依聖旨封死此洞,此後北宋百餘年無人再敢開封,但一直在宮中口口相傳,誰都知道有這樣一段密道,但也不過是平時談笑罷了。誰知靖康年間,金兵來攻,宋欽宗被扣金營,軍國受辱。金兵圍城數重,眼見就要攻入城中,已退位為太上皇的道君皇帝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幸好有老宮女想起這條密道,忙告知道君皇帝,道君皇帝欣喜,連忙奔向禦花園,派軍士掘開地道,想躲進洞內逃出生天,誰料想當年封洞之人填的太死,一時竟難以疏通,直到金兵進宮時,道君皇帝還帶著龍子龍孫在洞口苦苦等候,就此束手被擄,隨著金人北狩巡邊去了。時人皆感歎太宗皇帝得天位不正,謀皇侄不仁,為謀一己之利,遺禍後代子孫,實在是因果循環,報應不爽。但這已是百年之後的故事了,與此書立題相去甚遠,姑且按下不表。

但說眼前趙光義父子回到李皇後處,李氏迎上來道:“怎麼樣了,找到那兩人了嗎?”趙光義搖了搖頭,癱坐在禦榻上,半晌無聲,李皇後問道:“究竟是什麼人,竟敢闖到皇宮裏來,是不是北邊來的刺客?”趙德崇望了趙光義一眼道:“這兩人對皇宮路徑十分熟悉,居然還知曉皇宮密道,恐怕不是一般的賊人,更不可能是北邊派來的,難道是……”李皇後驚道:“密道,皇宮裏有密道?”趙德崇“嗯”了一聲,將剛才發生的事情告訴了她,李皇後也吃了一驚。趙光義癡癡道:“有這般本事的,除了那幫人,還能有誰?”李皇後還沒有明白他指的到底是誰,問道:“官家說的是誰?”趙德崇輕輕告訴她:“朱雀營。”李皇後一聽,頓時嚇得說不出話來,呆了一會才問道:“難道真的有這幫人,傳聞是真的!”趙光義雖說心中有七八分把握就是這幫人所為,但聽得趙德崇口中吐出這三字,不知為何又覺得口幹舌燥,四肢卻又冰涼乏力,往桌子上取來水壺,猛灌了兩口,呼呼道:“十有八九了,不會錯的,看來這幫人是要來與我作對了。”李皇後帶著哭腔道:“這可如何是好,我聽人說,這些人最擅長暗殺行刺,殺人不眨眼,要不……”她停了一會,扯著趙光義的衣袖苦苦哀求道:“相公,要不然你別做這個官家了,把皇位還給德昭好了,我隻求你們父子平安……”趙光義一把把她甩開,氣急敗壞道:“你一個婦道人家知道什麼,盡說些瘋話,朕的皇位是由先帝親授的,來的光明正大,誰能奪得去?區區幾個亂臣賊子,就能翻雲覆雨,隻手變天嗎?朕倒要看看,他們能耍出什麼伎倆,哼。”又對趙德崇道:“傳下令去,現在宮中大喪,此事不要聲張,封鎖消息免得士民疑懼。”趙德崇答應著要下去了,趙光義又把他叫住道:“去備好車駕衛士,等天一亮,便朕擺駕去一趟曹彬府上。”

是夜宮內軍士往來巡檢,一刻也不敢鬆懈。仁明宮殿內卻一片死靜,留下他夫婦二人心事重重地對影而坐。

此時開封城外,夜色混沌,靜寂無聲。在城北萬歲山腳下,一處新墳聳立處,有一少年身著哀服,伏地悲泣。忽有兩團黑影從樹林中急急穿過,要往山上走去,見附近有人,連忙俯身趴在樹下,但為時已晚,已經被那少年瞧見了,少年以為是有強人剪徑,遂站起來抽出插在墓前的橫刀指著黑影處喝道:“不要再躲了,我已經看見了,給我出來。”一人見已經暴露了,便出來拱手道:“仁兄莫怕,我等並非歹人。”少年喝道:“不是歹人,半夜三更鬼鬼祟祟地做什麼?”那人聽少年聲音清脆,年紀應當不大,心下稍安,吐了口氣心平氣和地解釋道:“小兄弟,你聽我說,我兄弟二人是從代州來的客商,想去浮梁販些茶葉瓷器到北邊去賣。因我大哥心急,非要趕夜路,誰知竟中了山中獵戶安下的弓弩,我隻得攙著他看看附近有沒有人家,好為他療傷。適才我也不知道小哥是好是歹,所以不敢貿然出頭,還望小哥莫要懷疑。”少年站在遠處雖看不太清說話人的麵貌,但聽他聲音溫潤祥和,雖在黑暗之中卻舉止有禮,心裏防備之心便減去了些。用袖口擦去淚痕,走上前來,見樹下果然有一人趴在地上,麵貌看不端詳,隻看見他後背上正中一箭,箭羽已被折去,隻留下箭鏃定在肉裏,血液已經染紅了全身上下。那漢子雖疼痛難忍,但卻始終咬緊牙口,不發一聲**之語。少年摸了摸他額頭,見他臉上之間全是汗珠,上下摸了一把,發現傷者居然衣褲全濕,回頭看了看那名男子,也是如此。那男子見他有疑惑便道:“剛才走得急,沒燈沒火的,不小心滑進塘裏去了。”少年一聽目光暗淡,麵容悲戚道:“原來如此。”他眼神空洞地出了一會神又道:“你大哥傷勢嚴重,又沾水發起熱來了,如若不及時醫治,恐怕不妙。”那男子蹲下見傷者臉色蒼白,氣如遊絲,大有漸去之勢,急道:“小兄弟,你可知附近有什麼醫館郎中?”少年答道:“這裏乃是皇都京畿,哪個郎中不知道往東京城裏去,這荒郊野外的,一時半會去哪找的到郎中?”少年抬頭看了看天,見天邊啟明星還未顯現,便道:“現在天色還早得很,要是等到開了城門再將你大哥送進城去,恐怕早已氣絕多時。”男子抱著傷者,潸然落淚道:“這可怎麼辦,我大哥與我雖是兩身,命同一係。他要是有什麼不測,我豈能獨自苟活。”少年見他情真意切,說出這般感人之語,觸動神殤,指著不遠處一座山峰勸慰道:“你莫要著急,雖說郎中難找,但那山上寺廟裏的方丈醫術高超,平日裏佛心普度,最愛救窮濟貧,不如將你大哥送上山去,我們沿著小路上去,不消兩刻鍾便能到,說不定還能得到一線生機。”那男子聞言大喜,跳將起來道:“在哪裏,怎麼上去?”少年站起來指著山上一點佛光給他看,又解下身上的冬衣披在傷者身上,哪成想那男子一邊與他搭話,一邊悄悄繞到他身後,往懷中掏出一柄柳葉障身刀,正要對少年下手時,那少年忽又轉過頭來道:“不過你們是客商,不識此間道路,這山雖不高,但山階崎嶇,很是危險,還是我帶你們上去吧。”嚇的那男子連忙將刀揣回懷中,連忙點頭稱是,此時陰雲散去,月華重現,月亮照在少年臉上,一雙明目清澈無塵,眸似清水。不禁讓男子心下一震,愧疚難當,低頭支吾道:“要是這般最好,多謝小哥了。”少年見他捧著胸口,關心道:“你也受傷了嗎?”男子忙擺手道:“沒有沒有,既然小哥肯幫忙,事不宜遲,咱們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