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的夕陽從望日海崖上斜斜垂過,淡藍的海水被渲染得剔透金黃。
鋪天蓋地的陰魂陰蟲分散出一支直直追到甘淵深溝才漸漸消散,大部分都停留在了龍王城周圍。
可憐了甘淵深溝的少昊部落,前幾日還在舉辦三年一度的歌舞宴會,今日便被這突然而至的陰蟲席卷一空,少昊部落雖然曆史久遠,也有修行之士,但遠遠比不上龍王城的輝煌和龍族血脈的高貴,更別提昆氏王族的上神血脈了。災難來時,毫無應對方法,四散逃離之中皆都化作了陰蟲擴充的食糧。
東海這場災難,讓整個海麵上層擠滿了各種各類層層疊疊低等級的水母遊魚,它們皆都從海底逃難而來。
五哥一聲低沉龍吟,層層疊疊的遊魚悉數聞聲閃開,一道昏黃的夕陽投射下來,大哥直直往上,經曆了昨日破浪出海的經驗,我已能適應這感覺。
五哥出海後沒有停下,直直朝著東荒海岸出那片幽深的森林飛去,夕陽下的春風拂過剛剛從海底出來的臉龐,有些涼意。
“下來吧。”五哥沒有越過森林,剛才在他背上遮眼望了望,這片森林綿延不斷,看來極其寬廣,想要飛躍出這片森林,得花不少時間,剛才在海底逃離陰魂陰蟲的追趕,五哥奮力遊動,此刻想必已是累了。
他在海岸上的光滑崖石上停下,我跳落在岸邊崖石上。
這片海域叫做望日海崖,在甘淵深溝之後,海底矗立著一麵極其寬廣的崖石,五哥順著崖石奮力攀遊才甩開那群陰蟲陰魂。
我望向西方海域,太陽已經沉下一半進了海底。
五哥趴在崖石上累得直喘氣。
“五哥,你知道嗎?我總有一種感覺,感覺大哥和四哥還在,他們並沒有被那群陰蟲吞噬掉。”我怔怔的道,迎著越來越弱的夕陽。
“無論他們在不在,我們已經沒時間去細想了,現在最重要的是想辦法找到伏羲、折丹和天帝那三個老東西。”五哥拾起君裂,站起身說。
“叫九千歲作老東西也就算了,伏羲、折丹和天帝可是和父王同代的上神,五哥你也不怕他們聽見?”
五哥沒好氣的道:“他們能聽見我說的話此刻我們也不會逃命到這裏了,再說了,論輩分,九千歲這老東西輩分比他們可高得哪裏去了……咦?九千歲呢?剛才在海底還聽見他說話呢。”
我從懷裏摸出那隻巴掌大的青綠龜殼:“呐,在這裏,又躲殼裏麵去了,不知道又得等個幾十年才會出來。”
“龍王城出這麼大的事,他倒是心安。”五哥斜了他一眼。
龜殼突然噗噗的響了一聲,一股臭氣蔓延開來。
“天呐……幾千年的屁這麼臭?”
我和五哥嗅到那陣臭味時腦袋一陣模糊,幾乎癱軟暈倒過去,嚇得我將那青綠烏龜遠遠扔在石崖上,掩著鼻子撇過臉。
“屁大點事……”
九千歲沒有冒頭伸腿出來,倒是這樣悠悠的說了一句。
我沒理睬他,隻是語氣凝重的道:“五哥,你剛才說得對,我們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伏羲折丹和天帝,但還有更重要的事……”
“什麼事?”
“我們今晚吃什麼?睡哪裏?”
五愣住,撓著腦袋想了想,瞥一眼地上的九千歲,上前彎腰撿起遞給我:“睡森林,吃烏龜。”
九千歲的龜殼抖了抖。
“你們敢?!”
那天晚上我和五哥當然沒有吃掉九千歲,沒鍋沒灶的,再加上從那個可以遺臭千年的烏龜屁開始,我和五哥誰也沒勇氣敢朝九千歲這老烏龜下口。睡森林倒是實實在在的逃不掉。
我們兩人鑽進叢林不多久,原本就昏暗的天空開始愈加昏沉,在夜幕來臨前我們便就已在這密林裏伸手不見五指,海風從背後朔朔吹來,在森林裏嗚咽,真他媽恐怖。
五哥走在前麵,拿君裂一披荊斬棘,兩人艱難前行。
“幸好我還沒廢掉身體裏的《龍神賦》修為,否則在這鬼氣森森的漆黑叢林裏,咋們不被餓死也要被嚇死。”
借著龍神之力的催動,君裂散發出怡人的金色光芒,和這恐怖的森林夜景極不相符。
走不多久,兩人累得饑腸轆轆,五哥舉起君裂望望頭頂,茂盛的無名樹木將頭頂遮蓋得密不透風,更別期望能投下一縷星光來。
“我餓了。”
五哥一劍揮出,在灌木叢中削出一片平地來,一屁股坐在地上,倚著一顆巨樹,有氣無力的道:“我已經累得忘了餓了,咋們今晚就在這裏將就歇一歇,明早天亮我背你飛出這片森林。”
“這裏也不知是東荒哪一國的地界,你化身真龍飛出去,就不怕被他們打下來?”我有些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