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外音】

君子和小人在職場中,哪個會發展得更順利?

有很多公式化的理論認為是君子,說好人有好報。可事實卻不一定如此,小人也可以成功,甚至會幹得很好。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呢?

陳迎賓的情況讓張文化很不開心,他不想自己最要好的朋友變成一個詭詐之徒,卻又不知道應該怎樣做,才能把陳迎賓拉回到正路上。

直到接了一個電話,張文化才又高興起來,是趙河北邀他到“山海之風”賞紅葉的。

趙河北最近剛剛完成了度假村的擴建,清閑了下來,才有興致請一些老朋友過來聚聚。在電話裏,趙河北說最近感覺自己老了,也越來越有惰性,特別希望與朋友多呆會,聊聊天。

張文化到“山海之風”時,李和平已經在那裏住了幾天。

經過擴建,度假村的規模擴大了一倍多,園中的楓葉已經紅黃相間,秋末的海邊,讓人覺得天高地遠。

張文化一見麵就給趙河北道喜,祝賀他生意擴大。

趙河北說,這都得益於我的那些文學和書畫方麵的朋友,他們在這裏得到靈感後創作出的作品,在京城裏為我做了免費的廣告。現在,因書畫和小說慕名而來的客人很多,80多處小院子都住滿了,而且預訂的都排到春節以後了。

他又對張文化說,看老弟這幾個月的變化也很大嘛,瘦了,也更滄桑了。要是對我的項目感興趣,幹脆就參與進來吧,你原來的事情還可以繼續做,隻要把精力移過來一半即可。

張文化看著趙河北的樣子,忽然有一種英雄遲暮的感慨。趙河北也說自己越來越力不從心了,自從過了70歲,總是想如孫老那樣,久坐在一個地方看風景。他又看著遠處靠椅中小睡的孫老,說自己肯定活不到那麼大的年紀。李和平等眾人都很黯然。

張文化說,特別希望有機會與趙總這樣的前輩一起做事,以前總是走彎路,若能在趙總身邊,彎路肯定就會少一些,也不會年紀輕輕就如此滄桑了。

晚飯前,李和平約張文化出去散步。

夕陽下,靜靜的小村鍍上了一層金輝,每個小院中的人們都是那麼愜意。看到有人躺靠在椅上,悠閑地享受著屬於自己的時光,張文化特別羨慕,說什麼時候我也能這樣就好了。

李和平說那你就過來幫趙總吧。

張文化很難抉擇,工作室那邊雖然雇有幾個員工,但離開自己就運轉不靈。若是答應了趙總,就得把工作室關閉,可那裏有自己的理想,雖然掙不了幾個錢,但要放棄掉還是下不了決心。

一邊走,李和平一邊感歎張文化的運氣好。當初歪打正著地合了石紅旗的意,就被調去做圖書策劃。然後遇到了孫老,從他身上悟出了一個圖書選題思路,竟然獲得了不小的成功。後來又在不經意間獲得了石紅旗的好感,被提拔為董事長助理。再後來雖然受到石建設的打擊,但上天卻打開了另一扇門,不僅開設了自己的工作室,而且經營得風生水起。如今又得到了趙河北的青睞。這樣的人生,真是有福。

張文化嗬嗬一笑,說可能是大家看到我這副蠢笨的樣子,可憐我吧。

李和平說做人就得厚道,你厚道別人才願意接近你。其實你的成功不是歪打正著,而是想的和說的都在點子上,走的也是正路。而陳迎賓就不一樣了,他現在看上去也不錯,但走的卻是一條歪路,這樣下去早晚要翻車的。

說著說著,李和平就嚴肅起來,說:“陳迎賓變了,已經不是你原來的那個好朋友了。”

夕陽更紅了,照在李和平的臉上,張文化看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神情,就問,難道你又聽說陳迎賓什麼事情了嗎?

李和平說,前些天鄭海陽到我家時,說了陳迎賓過去的事情,說是石建設酒後告訴她的。原來,陳迎賓去上海的那一年,是被石建設派到競爭對手處做臥底,然後又回來敲詐石家兄弟,而呂民族也參與其中了。

張文化不敢相信,李和平就把來龍去脈詳細說給他。

張文化震驚了,他沒想到,陳迎賓平靜的外表下,竟然掩藏著那麼多驚心動魄的事情,也怪不得他突然有了錢。

沉默許久,張文化問:“鄭海陽的情況怎麼樣?”

“她已經同石建設在一起了,原來那個很簡單的女孩子也已經不存在了。”

如今,鄭海陽的單純已經完全被嬌豔所覆蓋了,身上穿的掛的盡是名牌。見麵時,讓李麗好生羨慕。當李麗問起她的收入情況,鄭海陽就很炫耀地說,雖然收入不少,可卻不一定夠用呢。

李麗問收入多少不夠用,鄭海陽就給她算了一筆賬。說現在一個月稅後收入能有15000元左右,但買了房買了車,即使養車和通訊費用都可以在公司報銷,每個月還是存不下錢。房子是貸款買的,每個月銀行要劃走5000元的按揭,每個月可以支配的收入就隻有10000元了。購日常用品要用掉2000元,請客是少不了的,要用掉2000元,買衣服飾物也是一筆不小的花銷,要用掉2000元,物業費用是1000多元,剩下的一些基本上都用在遊玩和朋友結婚、生日送禮等事情上了。

然後又故作姿態地說,生活在這樣一個城市裏,處處都需要用錢,窮人和富人都得遵守同差效應,所以都會錢緊啊。

李麗問李和平,啥是同差效應,李和平也不知道。

鄭海陽揚著下巴說,窮人的生活基本上都比富人簡單一些,比如窮人每月收入1000元,他用掉900元就能維持生活了。可富人每月若是收入10萬元,用掉的卻不是900元,可能是8萬元,也可能是10萬元,這就是我說的同差效應。

李麗更羨慕,說我寧可做富人,每月掙10萬花10萬,也不願意做窮人,每月掙1000存100。

看著鄭海陽炫耀,李和平則是另一種心情,什麼話都說不出,喉嚨堵得難受。好好的一個孩子變成這樣,他不知道應該怨誰,恨這個城市?恨石建設?都沒必要,而且鄭海陽現在不也感覺很快樂嗎?

對於發生在陳迎賓和鄭海陽身上的變化,張李二人都很難受。難以接受的是,陳迎賓原來是很真摯的人,竟然變得比呂民族還詭詐,而鄭海陽一個本來很清純的女孩,也成了陪同石建設紙醉金迷的玩伴。

遠處,孫老坐在觀景廊裏的躺椅上,輕輕的海風吹動樹葉,紅的黃的落了一地,有的就落在老人的身上。

其他院落中,有的小孩子在歡快地跑著笑著,有的年輕伴侶擁在一起。看著這一切,張文化的心中又生發出一種非常熟悉的淒涼,這感覺與那年他在陳迎賓的半地下室中一樣。是心被猛然提起,又瞬間扔下的感覺,提起時心悸得要命,扔下時又空落落的,好像一切都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