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時有同學進來校醫室。我坐在硬板上把頭靠在白色的牆上。
我突然想起了雷子。
我閉上了眼睛。
雷子傻傻而溫暖的微笑又出現在了我的眼前。忽遠又忽近,時而模糊時而清晰。
爹的笑容也滲和進來。
我的心陡感溫暖。
“坐這坐這,坐下坐下。”一群嘈雜的聲音湧進校醫室,打碎了我寧靜的幻夢。
我有點慵懶地睜開眼睛。看到一個同學的額頭上正留著血,校醫已經動作麻利地在為他作清潔消毒。
額頭,血,殷紅的。我的心頓時一陣刺痛。
我慌忙起身,提起旁邊的那隻小木箱逃離校務室。
“你真的好些了嗎?”男生似突然悟到我的舉動有點措手不及地問著。
我顧自提著小木箱往門外走去。沒有理睬他的問話。
“謝謝校醫阿姨。我們走了。”我聽到他對校醫說再見。他說“我們走了。”他是替我也對校醫說謝謝了。
盡管剛才我暈倒,算是他救了我。可我好像對他並沒有什麼好感。
此時,我隻是暫時對他在心裏感激了一下。
也在此時,我覺得自己有點冷酷。像那個我討厭的男人,像那個我討厭的住在小山村裏的那一群無知的人。
其實,自己也是個無知的人。
雖然在心裏有一種內疚的觸動。
但我仍顧自往前走著。
“嗨!我來幫你提吧?”他走到我的右邊,對我說。
我沒有說話,隻是斜眼看了他一眼。很快就收回我的目光。
“你怎麼今天剛來學校啊?是新生還是......?”
“你怎麼不說話啊?”
“你?你家人沒陪你來嗎?”
“你能不能不說話啊?”我突然停下腳步。生氣地對他說。
他被我的舉動突然怔住了。
隻見他一臉無辜的表情站在我的麵前。
我這才看到他黝黑的臉上長著一對圓圓的眼睛。他的個子也不高,根本談不上帥和俊。
“對不起!”看到他的樣子,我也覺得自己很過份。
“哦!”他又開始笑。也許是他的臉過於黑的緣故吧!他笑起來的樣子看上去有點傻氣。但他的那雙圓眼睛很靈活,他的眼珠轉動的時候又讓人覺得他笑裏藏著狡詐。
“我幫你提吧?”說完,他伸過手想接我的小木箱子。
“不用。我有力氣。”我恢複我的冷漠。
“嗬嗬!可我的力氣比你的大。”他笑得比先前更開心。
“對於我的小木箱子,你的力氣隻會是一種浪費。”
“這樣,你會更輕鬆一點啊!”
“你為什麼對我好?”我突然問他。
“我——?”他一時語塞。
我盯著他的眼睛看。
“我們是同校嘛!你告訴我你是那班的,我們可能還是同班同學呢?”
“我還不知道我是那班的。”
“你是新來的嗎?”
“嗯!”我對他點點頭,以一種禮貌的態度。
“你一個人來的嗎?”他又重問剛才的問題。
“我看上去像個有家人陪我來的人嗎?”我反問。
“你看上去是個很堅強的女生。我想,是你不需要。”他很聰明地回話。
“我不得不堅強。”我說完,抬頭看天。
此時的陽光,依然很強烈。
我的眼睛受不了它的熱烈四散的光芒。
我趕緊收回我的目光,像逃避某東西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