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笑聲裏,有冷酷,無情,嘲笑,憤怒......
“真的。雷子家的泥地真得會唱歌。”我聽著她們諷刺的笑聲和臉上那看妖怪似的表情,我斬釘截鐵地又說了一遍。
在我說這句話的時候,雷子偷偷地拉了拉我的衣角,示意我不要再說了。
我偏要說。我又沒有說謊。我的內心有一種強烈的信念支撐著我,驅使我暴發我不屈的脾性。
於是我在那群女人怪異的表情麵前又響亮而不間歇地連著大喊了無數遍:“雷子家的泥地真得會唱歌。”
“真得是個禍害。聽聽,這個妖怪在說些什麼妖話啊?”在我的話停下後,我又聽到了那群女人對我的所謂的評價。
我聽不懂她們口裏說的禍害是個什麼東西,但我能從她們的臉上能看出那一定不是讚美的詞。
“她們在說什麼呢?”我側頭問驚惶中的雷子。
雷子帶著驚恐的眼神先看了看那群女人,又轉回頭看了看我,沒有回答我,隻是不停地搖著頭。
我把寬寬大大的嘴巴雙唇緊閉。
我把我的那副隻換了幾顆乳牙的牙齒咬得格格作響。
“把她給我抓起來。”那個為首的女人又發話了。
可是沒有一個女人敢上前來抓我。
倒是雷子聽到這句話後比先前更緊地抓住我的小手。
因為我們在那群女人麵前一直都是這樣手牽著手,沒放下過。
我把另一隻小手緊緊地握成一個拳頭。
我那長長的指甲憤怒地刺進了我的手心。我感覺到有一種暖暖的稠稠的液體正在往外流。但我不覺得痛。因為我的心裏正需要釋放這些因憤怒而紛湧的液體。
“看看那個禍害,看看,他們的身上還有泥土呢。肯定是做了那肮髒的事。“其中的一個女人突然指著我和雷子身上的泥土大驚小怪地叫喊著。
“是啊。他們身上真得有泥土。”好幾個女人同時叫喊著。
“真不要臉,這麼小的人就想著做那肮髒的事。”另一個女人粗粗的聲音也起勁地叫喊著。
“我討厭你們,滾開。”我無比的憤怒,也像一頭發怒的小老虎,衝著她們大喊。
“真是個妖精。真是個禍害啊。”
“就怕雷子也要遭殃了。”
“雷子現在不就已經遭殃了嗎。”
那群女人站在門前七嘴八舌著說個沒完。
我不懂她們嘴裏說的肮髒的事是什麼意思。我想,肮髒的事就是我把衣服讓泥土給弄髒了唄!於是我大聲地衝她們喊:“我的衣服髒了又不關你們的事。滾開啊。”
“妖精,妖精,妖精......”頓時,那群女人立刻齊聲罵我,不理睬我的話。
“我不是妖精。”我聽到她們罵我是妖精時,我真得很生氣。因為我聽得懂,我知道妖精兩個字是不好的。妖精是個壞東西。
我想放開雷子的手,衝到那群女人的麵前,給她們一點我的小小顏色看看。可是雷子卻使勁地抓著我的手不放。
“我不是妖精。你們才都是妖精。一群妖精,”我憤怒著兩腳嘣跳著,邊大聲地衝著那群我心中的妖精們喊,邊用力掙脫掉雷子緊抓我的手。
“給我把她抓起來。”為首的那個女人重又發出了那句話,她大聲地喊著,並向那群女人用力地揮了一下手。
那群女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了好一會兒,還是沒一個敢上前來抓我。
“滾開,妖精。”我也開始口口聲聲地喊著那群女人們為妖精。
我真是憤怒到了極點。我揮舞著小手。
“她手上有血。”一個女人看到了我被自己長長的指甲刺出的血,驚呼著。
無數雙眼睛突然盯著我流著血還在空中亂舞的手。
一陣短暫的靜。
可怕的靜。
死寂的靜。
隻見那個為首的女人在旁邊的女人耳邊輕輕地說了些什麼話,而那個女人又在另外一個女人的耳朵輕輕地說了些什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