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子的家是在我家的西邊,離我家不僅隔了好幾十間房子,還隔了一條小河,但他家門的方向是朝著我家的方向的。
雷子的家是獨立的一間茅草房。雷子帶我去過他家一次。
他家的泥地潮潮濕濕的。
那天,雷子牽著我的手對我說:“淚淚,小心點,我家的路很滑。”
他還讓我坐在他睡的那張用稻草鋪底的小床上麵。那床,對於個子不高的我來說,好高。
我坐在床上,兩隻小腳掛在床沿勾不到地上。我隻愉快地把垂掛在床沿的小腳像蕩秋千一樣蕩來蕩去。
雷子看到我的這個樣子,他也爬著坐到了床上,學著我的樣子,把雙腳蕩得無限歡快。
我們就這樣開心而愉快地玩著屬於我們的剛開發的遊戲。
可是,正當我們無限開心地沉醉在自己創造的幸福中的時候,一個驚呼的聲音突然在門邊響起。
我們被這突如其來的驚呼聲嚇得跌下了床,衣服上還沾了濕濕的泥土。當我們向門邊看去時,看到了一個身影正狂奔向東邊的方向。
“是什麼啊?”我們同時問著對方。
雷子向我搖搖頭。一會,他用他那雙有神的眼睛盯著我問:“淚淚,你怕嗎?”
“我不怕。有雷子在,我什麼都不怕。”我衝著雷子笑。
“真的不怕?”雷子再問。
“嗯!真得不怕。”我回答。並用力向他點點頭。
我真得不怕。我隻是搞不懂剛才的那是什麼聲音,那狂奔而去的是個什麼東西。也許我臉上的疑惑讓雷子誤以為我是害怕了。
可是我真得不怕。
“我們出去看看是什麼東西,好不好?”我盯著雷子那雙有神的眼睛問。
“好!”雷子說完,又伸出了他那雙白淨的小手來牽我的小手。還是這樣對我說:“淚淚,小心點,我家的路很滑。”
“你家的路很好啊!”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我還特意用腳使勁地往地上蹬。
“幹嘛啊?”雷子不懂地看著我,問。
“你聽,你家的路還會唱歌呢!“我開心地大笑起來,腳蹬得更起勁了。
雷子一時反應不過來,愣在原地。
看著雷子的這副表情,我便更加更加起勁地蹬了好幾下地。
泥地發出吱吱的帶點粘稠的聲音。
雷子終於明白了,他向我會心地笑了。並學著我剛才的樣子也使勁地蹬著地。
“淚淚,那你喜歡我家嗎?”雷子問。
“喜歡。”我答。
“那以後你還會來我家玩嗎?”雷子再問。
“還會。”我再答。
“......”
我們就這樣手牽著手邊一問一答邊一起蹬著泥地。
後來我們還這樣手牽著手轉了好幾個自認為很好看的圈圈。
雷子家的泥地上滿是我們歡快留下的深深淺淺重重疊疊模糊的小腳印。
我們早已忘了本想去看剛才門口突冒的那一聲驚呼和那個急速飛奔而去的背影。
我們歡快地讓泥地也歡快地不停歇地唱著歌。
“你們在幹什麼?”突然門口響起了一聲如雷的聲音,隨即聽到一陣嘈雜的向這邊奔來的腳步聲,並伴著嘰嘰喳喳的議論聲。
我們一驚,停下歡快的步伐。同時抬頭看。隻見一群如虎般的女人簇湧著擠在了雷子家那狹小的木門前。
“我們沒做什麼。”雷子小心地回答著。
“你這個怪人在雷子家幹什麼?”先前問話的那個女人瞪著她那雙母老虎想吃人般的眼睛嚴厲而凶狠地看著我,問著。根本不去理睬雷子那小心的回答。
“我不是怪人。我在雷子家沒做什麼壞事。我們在讓雷子家的泥地唱歌。”我並不害怕地歪了一下頭響亮地回答她。
我那雙小小的眼睛裏發出的眼神也是嚴厲而凶狠的。我並不怕她們。
“你們聽聽,不是個怪人還是個什麼。泥地怎麼會唱歌,......”在那個女人還沒有把話就完的時候,後麵的那群女人嘩一下笑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