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風拂麵,空中隱隱飄動一縷似有似無的暗香。
“蛇精青珂?”漠漠眨眼媚笑,大而清澈的眼眸閃過戲謔,“看來玄君此番是不惜血本了,連唯一的侍妾也贈饋於你。”
無聲,軒轅尚火鳳眼斜佻,眼波蕩漾,抱胸而立,直視漠漠的雙眸,眼底露出暗昧的笑。
徐久不見回音,漠漠臉上的笑早已僵硬,失去了溫暖的味道,反而變得冷漠遙遠,就像冬日雪霽後的彎月,冷冷清清,遙不可及,正打算低頭不予理睬之時,聽到軒轅尚火一聲輕哼。
“你不去?”軒轅尚火問得雲淡風輕,揮動衣袖,一陣疾風縹緲無力的朝漠漠襲去,她也不躲,任憑綠紗隨風翩舞,渺染初塵,一片妃色忽然從綠袖中悠悠竄出,隨風而動,漫天旋舞,宛若夏日落櫻,纏綿繾綣,淒豔如血。
“當然不去。”立於化為碎屑的喜帖間,漠漠表情冷淡,與方才笑臉盈盈,豔麗魅人判若兩人。
“怕了?”軒轅尚火無神平靜的赤瞳閃過輕蔑之意,一瞬而逝,“你跟他不是早就在千年前就結束了。”
美眸流轉,媚眼如絲,雖沒有絕豔淺笑相襯,卻也豔麗動人,“是怕了。不過不是怕他,而是怕我的千年大劫,我的千年大劫近期將至,我還是留在洞府比較好。”
哈哈哈……軒轅尚火仰天大笑,見狀,漠漠的嘴角也微微翹起,含了幾分笑意。
隨後,軒轅尚火身形一展,紅光驟現,默默有些猝不及防,一時間隻覺得眼前紅影一閃,額上一涼,他人已隔一丈餘遠。
抬眼看去,那蒼白羸弱的容顏已經不見表情:“你額上貼了我的赤龍鱗,下了九龍印,雖沒有什麼大的用處,然而可以護你元神不滅。”旋身,軒轅尚火的聲音帶著幾分關切,“我也隻能做到這個了。”語畢,赤紅身影瞬息隱沒。
萬綠叢中,身著綠衫的少女迎風而立,婀娜多姿,綠紗輕蕩,漾起一片濃濃綠意,長發飄散,織出一段綿綿錦綢,想著無人能懂得心事。
初八,娃娃的大婚之期。
大漠風光總是難以琢磨的迷幻,層層霞雲與赤黃浪沙在地平線處糾纏廝磨,短小精悍的旱地植物煞著渾身的棘刺,在黃土上投下詭異的暗影,如同一隻隻凶險的惡獸,仿佛隨時都會撲出來。此刻輕輕的季風卻是少有的溫柔,似已當真厭倦了孤獨的飄泊,非要攆起地麵上最鬆軟的一層薄沙與自己旖旎纏綿,映著紅色的陽光,在空中廝纏閃爍,卻是越看越教人寂寞的晶瑩……
古老的喜樂忽地穿過天際,天邊交界處出現一抹紅,隨後拉出一支喜慶長隊逶迤如長龍,鼓樂長鳴,喜樂喧天,紅綃華幔,簇擁著旒金六鳳大紅鸞轎,由遠及近,當先一人戴著潔白簪纓銀翅王帽,穿著江牙海水五爪坐龍紅蟒袍,係著碧玉紅鞓帶,座在通體雪白的白馬上,筆挺如箭,一馬當先,緩緩移近喀什湖畔。
喜慶如斯,熱鬧如斯,又有幾人能注意,喀什湖邊,琅玡山上,荊棘深處,一綠衫女子,娉婷杳然,長裙曳地,迎風而立,衣袂翩翩,長發飄飄。
“姑娘。”一名老者佝僂彎背,輕輕拍上那女子的肩頭。
女子回首,綠袖掩唇一笑,美眸皓皓如亮星皎皎如明月,驚才絕豔,眾生顛倒,老者愣怔,耳根泛紅,垂下雙手。
“琅玡小兒,休得無理。”含笑而言,語句溫柔,卻態度強硬,老者詫異,緩緩抬頭,見女子緩帶飄垂,雲髻低挽,發間隻飾一枚木釵,綠袂猛舞,點綴在漠漠黃土中,清新婉約,溫潤如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