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問起了皇後產的公主,墜兒不假思索的答道:“提起了,聽福壽宮傳出來的話,好像是皇上都給取了名字了,叫和敬,對!和敬公主!”
周謹儀似乎放心的點了點頭,既然有了名字,自己突生出來的這份擔心應該就是多餘的了。
周德妃這邊聰明的按兵未動,可有人心中卻是急得不行,趙芷嫣心思細膩,人也聰明,所以她看明白了汪太後的下一步棋,而且覺得這一盤棋下的漂亮,她很想看看一貫以‘笑麵虎’著稱的周謹儀是如何比別人棋高一著的,隻是汪太後的刀已經遞給了周謹儀有些日子了,為何不見一絲的動靜,甚至永和宮那邊的人還和往日裏一樣,連耳目都極為的安分,趙芷嫣心中倍感疑惑,派人出去打聽了一番。
“小主,奴婢打聽到了!”心兒連跑帶喘的進了長樂宮,趙芷嫣打了個手勢屏退了為自己捶腿的下人,然後遞與心兒一杯水說道:“慢慢講,別著急!”
“小主,您猜的果然不錯,今天皇上從太後的福壽宮出來後就回了奉天室,本來是要召見大什麼……卿?”心兒一個小丫鬟叫不準前朝的官名,趙芷嫣提醒道:“大理寺卿!”
“對的,就是大理寺卿,可是馬上就不急著召見了,先是將毛良方召了去,反而將大理寺卿安排到了午膳之後,後來有消息傳出來,說是宮裏幾位妃嬪都在年三十兒的晚上過後病了,連四皇子知玉也病了,皇上懷疑是宮裏有什麼不幹淨的東西,所以召見了欽天監的主簿!”
“這些話你都是聽誰說的?”趙芷嫣想知道這個沉不住氣的一方是誰,是太後還是德妃。
“好像是景福宮那邊傳過來的話!”心兒想了想答道。
“景福宮?”趙芷嫣撚了撚手裏的帕子,心中暗暗地思忖,景福宮那邊倒是住著幾個小主,珩貴人、蘇才人、令貴人,趙芷嫣一想起了程玉濃心中便有了數,就知道著急的從來不是坐得住的,德妃是個老油子,在後宮這麼多年,就算是慕容皇後也將她留在最後也遲遲未能下手,太後更是寧願想方設法的拿德妃當槍使也不願意親自出手,所以沒有理由放出風去,看來也就隻有自作聰明的,與太後一夥的程玉濃顯得著急,將這些留言放出風去,可真是生了兒子之後膽子大了,就不怕槍打出頭鳥。
“小主,宮裏可是要出事情了?”心兒好奇心重,瞪大了眼睛問道。
趙芷嫣握住了心兒白皙的手腕,說道:“心兒,如今咱們兩個可是一條心了,你可不能像往日裏那樣,聽著太後的吩咐跟我作對了!”
“心兒哪裏敢?!”侍女心兒嚇得一下子跪了下來,手腕卻還捏在趙芷嫣的手中,自打太後放棄了趙貴人拉攏珩貴人之後,心兒便鐵了心的跟了趙芷嫣,不再向太後傳話,盯著趙芷嫣了,因為趙貴人和她說過,自己是趙貴人的奴才,若是趙貴人倒台了,自己也跟著完蛋,當初的玉簫就是這般,所以她要是聰明就該聽趙貴人的。
“你是個聰明人,太後向來是沒用的棋就丟,我現在沒了用處還有個小主的位置,可你若是沒了用可就是數不清的苦日子了,若是想活得好,就替我做事,安安心心的做,這長樂宮大丫鬟的位置還是你的,若是你執迷不悔,就送你到慎行司,讓你走玉簫的老路!”
“心兒一定為小主肝腦塗地!”心兒嚇得趕緊磕頭,沒了太後的撐腰,她不過就是個依附主子的奴婢。
“很好!”趙芷嫣打了個巴掌也該給個甜棗,拉起心兒到自己的身邊來,將自己頭上的一個玉簪子給了心兒,“你若是和我一條心,我將來做了四妃,也很少不了你的!現在你就去打聽打聽外麵有什麼風聲!”
心兒換上鬥篷出去了,趙芷嫣躺在榻上,一歪頭透過琉璃小窗就能看見外麵的雪景,這幾天不下雪了,冷的可怕,似乎天氣想要將出門在外的人的耳朵凍掉,那皚皚的冰雪凍住了一切,連傲骨迎寒而開的梅花也謝了,這樣的天氣讓趙芷嫣覺得胸口發悶,現在後宮裏的環境就如同這肅殺的天氣,冷的要將百花都凍死,認命的就像令貴人溫賢妃那樣,無聲無息的被淹沒,不認命的就像德妃那樣,即使樹幹死了,根還是活著的,隻是不知道何時才能等來春天呢?
……
“嗬嗬……嗬嗬!”
知辰是個喜歡笑的孩子,快滿一個月了,長得也白胖了,平時慕容霓裳抱著他他就很高興,臉轉向一邊的向慕容霓裳的懷裏拱,給了奶娘哄,他便不笑了,一雙眼睛滴溜溜的像是烏黑的玻璃珠子養在水中,斜睨著找著慕容霓裳。
慕容喜歡知辰到不想放下,可是母親說月子裏不能總是坐著,不然會腰疼,她也不敢多抱孩子,隻能倚在枕頭上看著奶娘坐在自己麵前抱,端木玦已經走了快一個月了,一想起她,慕容霓裳臉色便不自覺的冷,心裏說不清是恨他還是該恨汪太後。
因為這該死的誦經祈福,知辰生在這空靜別苑裏,而且還不能與端木玦相見,可端木玦怎麼就不能常來這裏,遠是遠了點兒,他就不想自己的兒子,還是宮裏的兒子多了,知辰也就無所謂了!想著想著,慕容霓裳便將手裏的一個小虎頭枕摔一般扔在了床上,知辰誰知道是會看臉色,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慕容一聽孩子哭了便心疼抱了過來自己哄著。
“娘娘,皇上來了!”輕雪臉上帶著驚喜一般的笑意,可是慕容霓裳卻沒回應,隻是手忙腳亂的哄著懷裏的孩子,竟然像是沒聽見一般,輕雪看不明白了,隻能悻悻的和其他人一同退了下去。
端木玦進了屋,慕容霓裳還是沒理他,依舊哄著懷中哭聲漸漸止住的小嬰兒,端木玦在爐火邊解去了鬥篷暖了一會兒身子方才坐了過去,可慕容霓裳還是沒理他,倒是懷中的知辰,看見端木玦便笑了起來,大大的眼睛也隻盯著端木玦看。
“小沒良心的!”慕容霓裳點了點知辰的下頜有意的指桑罵槐。
端木玦難得聽見慕容霓裳這頗帶著閨怨的口氣說話,心裏明白是自己好多天沒過來了,便喊了輕雪進來,“將皇子抱到奶娘那裏去!”慕容霓裳本想還與他慪一會兒氣,可是轉念一想還有更重要的事情,也就懶得與他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