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燕歸巢(3 / 3)

“好一首哀傷的曲子!”端木玦品味語音點點哀愁,懷緬離別的心上人,盼歸如燕盼歸巢,配上江南女子的溫柔聲音和特有的唱法,果然是滿心的悲傷。

……

從六安居茶樓出來,慕容霓裳看得出來端木玦心情不大好,所以便提議到城郊去散散心,看一看自然之景,山水壯闊也能暫且舒緩心中的不悅。

端木玦也想去看看今年是否風調雨順,於是三人便到車行租借了一批馬車,向安慶府的近郊趕去,正是午後陽光明媚之時,慕容霓裳在剛剛路過的荷塘裏揪了一大片荷葉扣在頭上,如同一頂翠綠的帽子,那荷葉下是她一張瓜子臉,看上去精靈古怪,一笑起來便是兩顆梨渦,清甜的讓端木玦的心情都好了起來。

馬車越行進越遠,周圍也出現了茶場,其中忙忙碌碌的應該是摘茶的茶農,慕容霓裳打起車窗簾,心中欣喜難以抑製的唱起了歌,“三月鷓鴣滿山遊,四月江水到處流,采茶姑娘茶山走,茶歌飛上白雲頭。草中野兔竄過坡,樹頭畫眉離了窩,江心鯉魚跳出水,要聽姐妹采茶歌。采茶姐妹上茶山,一層白雲一層天,滿山茶樹親手種,辛苦換得茶滿園。”

路人有唱采茶歌的,采茶的阿妹們自然是不甘示弱,摘下了頭上遮陽遮雨的鬥笠,在茶田中回應著,慕容霓裳看著身側的端木玦說道:“先生,我們在這裏下車吧,看起來民風淳樸,倒是可以問出點什麼來。”

端木玦應允後,寒夜將馬車趕到了一旁,端木玦先下馬車,然後將慕容霓裳抱了下來,兩人在地邊的一顆大樹下乘涼歇腳,慕容霓裳用懷裏一方錦帕鋪在石頭上讓端木玦做,沒一會兒他們的周圍便聚來了好多的茶農,那些茶農還以為端木玦和慕容霓裳是來收茶葉的,所以尤其的熱情。

“老板,您從哪裏來啊?”大概是同外鄉人打交道,一個采茶的阿妹說的話端木玦還聽得懂。

“我們是從龍城來的!”端木玦熱的用扇子邊扇著風邊回答。 “喲!龍城!那可是好地方哩!皇上呆的地方!老板你是來買茶葉的吧?!”

慕容霓裳和端木玦對視了一番後說道:“對啊大姐,我們就是來買些茶葉帶回龍城的,我家先生就是做茶葉生意的!”

一聽是來買茶葉的,茶農們紛紛的圍了上來,接連的推銷自己家的茶葉,慕容霓裳見她們東一句西一句的亂吵是聽不出什麼話來的,所以幹脆喊道:“大家安靜!”她隨意指了一個采茶的姑娘說道:“你帶我們去你家的茶園看看!”

那采茶女開心得很,連忙帶著慕容霓裳一行人向自己家的茶園走去,進了那一望無際的茶園,慕容覺得自己的心肺都如同用清泉滌蕩了一般,端木玦停下腳步來問道:“姑娘,茶葉生意好做嗎?”

“還行吧老板,自從見麵了稅務之後,我們的日子好過得多了!”聽了那女子的回答,端木玦欣慰的點了點頭,又問道:“姑娘,聽聞你們安慶府每年都要像朝廷繳納很多的茶葉作為貢品,茶農們可有怨言?”

那姑娘一邊照顧著行路不大方便的慕容霓裳一邊回答道:“還可以吧,聽老人們說,在羅知府之前,日子才叫苦呢,不僅要上交朝廷,還要被那知府多增收一層,我們自己都喝不上新茶的,可羅知府來了之後,除了上交朝廷的三分茶,就沒有多收的了,我們的日子好過多了!”

“那這麼說來,這位羅知府可是個大清官咯?”慕容霓裳熱的駐足用扇子邊扇邊問。

“那當然!羅知府是當地的父母官,青天大老爺!”那采茶的姑娘不會誇人,可意思卻是慕容霓裳想聽的,“要是他私下裏少喝一點酒就好了,不注重自己,若是他死了,再派一人貪官來可怎麼辦!”

走來走去,也停了不少的話,可慕容霓裳倒覺得端木玦是真的懂茶,便買了五十兩的茶葉交給了寒夜帶上,“姑娘,告辭!”慕容霓裳作揖告別,那姑娘卻在慕容霓裳臨上馬車之前,看著慕容霓裳稍有些忸怩的說:“公子,可否將腰間的香囊送給我,我可以少收些茶錢!”

“啊?”慕容霓裳還以為那采茶的姑娘看中了自己,一臉的驚恐,不料那姑娘卻笑著說道:“我有個心上人,可一直沒有定情之物,自己又不會刺繡,所以想要您腰間的香囊!”

慕容霓裳一聽,當即笑著摘下腰間的一塊玉佩,遞與那采茶的女子,說道:“常說金玉良緣,今日這玉佩就贈與姑娘,也盼你與你的情郎,成就金玉良緣!”

那女子滿臉的喜色,接過慕容霓裳遞過來的玉佩,近身在慕容霓裳的耳邊說道:“其實我看得出你是個姑娘,哪有男子漢家家的還紮耳眼兒的!”那姑娘嘻嘻一笑的跑開了,隻留下慕容傻笑了幾下。

“那姑娘同你說了些什麼?”上車後端木玦好奇的問道。

“沒什麼,就是要走了我身上的玉佩,說是什麼金玉良緣的……你說她是不是看上我了!?”慕容挑眉問道。

“胡說八道!”端木玦展開扇子自顧自的看著車窗外的景色,臉上卻帶著幾分不自在,其實他也覺得若是慕容霓裳是男子,肯定風度翩翩的連自己都望其項背。

“先生,時間不早了,回城之後我們找一家青樓喝點花酒吧?”

黃昏將至,陽光都褪去了熾熱的溫度,隻留下橘黃色的光芒灑在遠方的天際,馬車向著那光芒跑去,隻聽馬車中端木玦嗆聲說道:“一個姑娘家家,怎麼老想著去那些風月之地,真是受不了你!”

“先生,是您說的,若是今晚打賭我贏了,可要給我一百兩金子的!”

“那也要贏了再說!”

“先生……”,馬車裏的聲音越來越遠,但那銀鈴般的笑聲卻是迤邐了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