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有意故作楚楚可憐的樣子,不知情的說道:“說來陛下可能不信,那繡囊是臣妾掉落的,本來在小花園的秋千架附近,沒想到卻在陛下手中,不過總算是沒有丟,畢竟是臣妾親手做的,難得一針一線的縫好了。”
她親手繡的,怪不得那繡囊裏香料的味道和她身上的一模一樣,淡淡的茉莉清香,趁著端木玦失神,慕容福了福身子說道:“臣妾去更衣,一身的藥味,怕染了陛下的身。”
慕容用茉莉香的胭脂在身上清掃了幾下,換上一身水碧色的抹胸睡裙,放了挽起的長發隨意的落在身後,卸下釵環首飾,鏡中的人便又似那個月夜下蕩秋千的女子了。
她再一出現,端木玦果然已經目瞪口呆的看著她,慕容卻故作不知自己的驚豔,打下床帳,始終未抬頭去看他的臉,直到她整理著被子,一雙手悄然的撫上了她的下頜,四目相對間,慕容微微的眨動了幾下眼睛,如同蜻蜓點水般漣漪微動。
指尖沿著慕容霓裳雪白的脖頸一路向下,她的肌膚細膩光潔,讓端木玦愈發的輕,生怕在她的肌膚上留下任何痕跡,慕容抬起手握住他流連在頸肩上的手,一冷一熱,落差的溫度讓端木玦一個機靈將人拉進了自己的懷裏。
她的目光稍瞬不逝,以一個仰望的姿態躺在他的懷中,凝望著端木玦如同黑夜的眼睛,龍涎香的味道已經彌漫了整間屋子,紅燭在層層疊疊的茜羅紗帳外跳躍的燃著,慕容在他俯身而下的吻中閉上了雙眸……
一場承歡如同一場春夢,身側的端木玦已經安然入睡,慕容交握雙手的躺在那裏睜著眼睛,聽著他舒緩的呼吸聲,隨著那節奏她仿佛又想起了過去,膩在他懷裏親昵的時刻,秀女大選就在幾日後,她不能一直這麼吊著端木玦,時局逼著她盡快的承寵,一旦新人入宮,她之前鋪墊的眾多都是無用,畢竟——隻聞新人笑,不聞舊人哭。
慕容輕緩的起身,將身上睡裙的宮絛係好,說不清是口渴還是心裏難受,她急需吹一吹夜風,冷下一顆心,趿著鞋子坐在外殿的門檻上,守夜的宮女小奴被她打發走了,倚在朱紅色的門上望著那天上的一輪銀盤,慕容忽而響起自己前世被禁足在鳳臨宮時的那麼多個夜晚了,她也是這樣一個人坐在那裏。
“銀燭秋光冷畫屏,輕羅小扇撲流螢。天階夜色涼如水,坐看牽牛織女星。”慕容淺淺的念著,暮春的時節連夜風都是溫柔和暖的,慕容將秀女名冊上的人一一在腦海中過濾一遍,薛任——是前世的仇人,今世她必須快刀除去,不然必回後患無窮,趙芷嫣——淑妃黨,可她卻沒那麼聽話,前世被淑妃除掉,今世或許可以將她選進宮來利用她來整治淑妃,孟艾青——她潛在的棋子,不過此刻時機還不成熟,霍心盈——光祿大夫的長女,一旦入宮必將成為自己的勁敵。
前路是龍潭虎穴,身後是萬丈懸崖,慕容隻覺得心中一陣惡寒陡然升起,“娘娘,夜深了,怎麼還坐在這裏!”輕雪不知何時走近了身,將披風披在她身上,語氣略帶嗔怪。
看著輕雪,慕容心裏愈發的堅定下來,她一定要保護好身邊的人,慕容一族、漫雪、瑞嬤嬤、輕雪,還有她自己……就算是龍潭虎穴她也不允許悲劇重演!
慕容目光中透出的決絕令輕雪有些摸不著頭腦,還以為是皇後第一次侍寢受了些驚嚇,便不顧身份的坐在了她的身邊,將慕容摟在懷裏輕輕地安撫著,慕容亦是緊緊地握住了輕雪的手,在這深宮之中如同兩人相依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