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內這方麵,對莊子這麼一位MBA來說,那點工作,自然更為得心應手了。
……
前一段時間,挪威公司生產的設備已經全部交貨,再在挪威安排生產合成繩纜也已完全沒有必要(光人力成本就不劃算),未完工訂單完全可以轉入國內工廠生產。所以,孔祥林當機立斷,決定不顧魯連仲的反對,將挪威的那家公司拆解出賣。可問題是該如何安插魯連仲?
他曾經答應魯連仲,如果國外情況不好,他一定會給他另行安排一個不錯的職位,但是現在,莊子把工廠管理得很好,公司裏的其它部門也都沒空缺。唯一空缺就是公司設在南美的一家原料廠。本來就對拆賣挪威公司憋了一肚子氣的魯連仲能答應嗎?他會不會認為老板是在食言而肥,耍他呢?
孔祥林很清楚,五年多時間的工作經驗已經把魯連仲鍛煉成了一位非常出色的管理人才,等到他五年後宣布退休時,四十多歲的魯連仲將是一位難得將才。
於是,他決定將自己的全部打算向魯連仲和盤托出:他希望,五年之後由莊子接替他當老板,主管財務和業務;而由魯連仲出任公司負責生產事務的總經理。可魯連仲卻麵無表情地對他說:
“五年後的事情,五年以後再說吧。老板,現在還是說說眼下怎麼安排我吧。”
“小魯啊,事情是這樣,我們在南美不是有一家原料廠嗎?我——”
魯連仲一擺手打斷了孔老板的話,說:“不用說了,您的意思我很清楚,想讓我再跑一趟南美,然後沒過幾天再又把它拆賣出去,是不是?你還打算在我脖子上掛多少中看不中吃的大餅?”
孔祥林楞了鬥晌,歎了口氣說道:“是的,過去是我說話不算數,可是眼下公司本部實在沒有職責相當待遇相當的空缺,更重要的是隻有你有國外工作的經驗,能夠擔當這個重任。”
“那你為什麼要關掉挪威工廠呢?雖說人工高點,可上交給公司的利潤並不少呀!是不是因為南美那邊的屁股沒人擦了,想調我去,才把那兒關了?”
“小魯啊,話可不能這麼說吧——”
“當然了,國內現在已經有你女婿打理,用不著我了。怕我礙事,當然要把調開。”
“你——,我不是說了嘛,調你南美那隻是權宜之計,一有合適人選,立即調你回來。”
“這話誰信?!”魯連仲一拍屁股,走了。
或許孔老板確有難處?或許他當初並未真心想要安插忠心耿耿的魯連仲?或許他還想再利用一回魯連仲?或許他這一回真的是想留住這樣一位幹才?但當此之際,追悔以往的允諾,或者重新許諾,並不會對孔老板有任何的幫助,誰讓他無法兌現自己已經作出的承諾呢?已經失信用的人,別人怎麼可能再相信他的承諾?
也許有人會說,應以書麵證據為準。如果孔老板當初隻是嘴上說說,並未形諸筆墨,魯連仲較真兒也是白搭。
其實,白紙黑字,並不能記錄和保證信用,人心才是。
要知道,無論老板與員工還是生意往來雙方之間,作為利益分配線上的兩個點,信用是唯一有效的紐帶——信守承諾。這個道理看起來非常的淺顯,可大多數老板為了眼前利益,輕於許諾,寡於兌現。
比如計件工資:老板和員工事達成一個雙方均能接受的計件工資標準,比方說,每生產一雙鞋,員工可以得到處10塊錢——再簡單不過的一個承諾。
但是實際上,當員工們付出超常努力,所得工資超出市場平均工資太多——如果一般人均月工資標準是1000元左右,而鞋廠工人卻能拿到10×200=2000元時,老板麵臨著如此巨大的誘惑,而門口排著一長隊希望拿每月1000元的工人時,就很可能背棄當初的承諾,把計件工資降下來。比如降到7.5元錢/雙,隻發給員工7.5×200=1500元左右/月。雖然,看起來企業的效益暫時上升了,但他付出的代價是他作為一個老板的名聲:
他是一個不講信用的老板!
此後,誰還給他拚著命地幹活?於是,大家便開始消極怠工(隻要不讓老板炒了就行),本來可以生產200雙,現在隻生產150雙。比之當初生產200雙鞋、拿2000元,老板和員工其實都是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