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掩蓋了天地間的一切。屋內兩個少年男女凝神思考著,努力推測著黑袍怪的來曆,隻是終究毫無結果。為解開謎團,兩人商定還是冒險回醉仙樓一趟,這麼多天過去了,孔神刀等人說不定早已離去了。
不知何時風停雨歇,遠山銜日,山穀間騰起團團白霧,宛如仙境。花輕雨脫口道:“好美,真想這一輩子便留在這裏。”
胡阿牛望著她的臉龐,癡癡地想,我願陪你在此一輩子。想歸想,隻是羞於出口。
第二天一早,他們早早便即動身,向著青牛鎮的方向走去。兩人都換了一身粗布衣衫,又用泥巴將臉塗黑,就算孔哲等人對麵見著了,恐怕一時也認不出來。花輕雨拄著拐杖,行動遲緩,胡阿牛俯下身將她背了起來。早先從醉仙樓逃出來之時,胡阿牛也是這樣背著花輕雨,隻是那時逃命要緊,也未覺不妥。此時花輕雨伏在胡阿牛的後背,又覺尷尬,又覺心內甜絲絲的,說不出的歡喜。
山下凶險,金毛果然又極為惹眼,花輕雨雖是不舍,還是把它留在了木屋內。金毛果然不舍地看著兩人上路,口中吱吱叫著,不停地用利爪抓地。胡阿牛一把火將那本自然之法燒掉,裏麵的文字他卻是早已背熟。
下山的路必要經過那塊石壁。這次胡阿牛背著花輕雨從頂輕輕一躍,便穩穩地落在了地上。花輕雨讚道:“阿牛哥,你的輕功進步的很快啊。”
胡阿牛臉一紅,道:“不是我進步快,是師父教得好。”
練了半個多月的自然之法,雖說內力都被散功池所吞沒,毫無增加,但身上的力氣卻大了不少。背著花輕雨,胡阿牛走得也是極快。沒過多久便到了山腳,忽見前麵不遠處竟有一戶人家。兩人走近細瞧,那戶人家屋子雖然破爛,但院裏院外收拾得甚為幹淨,花輕雨眼尖,一眼瞧見院子裏還停了一輛獨輪車。花輕雨一喜,道:“阿牛哥,我這有些銅錢,咱們去把那車子買來,你便不用背著我如此辛苦了。”
胡阿牛見這裏離仙都峰甚近,暗想怎麼還會有人敢在此居住?心裏隱隱覺得有些不妥,卻又拗不過花輕雨,便徑直上前拍門。
柴門應聲而開。開門的是一個四五十歲的漢子,一臉驚愕地瞧著兩人。地處深山,常年不見外人,突見兩個青年男女前來敲門,自是吃驚。
胡阿牛忙道明來意,隻說兩人是兄妹,去前麵訪親,路遇不便,想買了主人的車子代步。
那漢子驚愕之後變得甚為欣喜,道:“破車一輛,也不值錢,兩位若需要拿去用便是。”執意不肯收錢,還又找了些幹草鋪在上麵。
胡阿牛再三拜謝。辭別了那漢子,胡阿牛便推著花輕雨上路。剛下過雨,山路泥濘,行速甚緩,隻是比剛才背著省力了許多。行走之間,花輕雨突然噗嗤笑了出來。胡阿牛一愣,問道:“你笑什麼?”
花輕雨抿著嘴唇,道:“向來都是老牛拉車,今朝卻是蠻牛推車。”胡阿牛見她笑顏如花,也不惱她把自己比作蠻牛,道:“那要看誰坐在車裏,蠻牛可不是誰都推的。”
說笑間前麵不遠處出現一個岔路,左邊一條羊腸小路蜿蜒上山,右邊一條大路,卻是筆直穿過一片密林。胡阿牛辯了辯路,向花輕雨說道:“沿左邊那條路直走,翻過一座葫蘆嶺,再有個十餘裏便可到青牛鎮了。”花輕雨卻突然收了笑容,低聲道:“阿牛哥,前麵路口右拐,進樹林。”
胡阿牛不解,正待開口發問,花輕雨悄悄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並示意他加快腳步。胡阿牛心生警覺,知花輕雨必是發現了什麼,腳上加緊,推著花輕雨快步走入林中。一入林中,花輕雨便示意胡阿牛棄了獨輪車,兩人找了棵數人合抱的大樹,悄悄隱身其後。
不多時,隻見一虎背大漢探頭探腦地步入林中。那大漢一下便見到了丟在路旁的獨輪車,似乎吃了一驚,探手從身後拔出一把厚背砍山刀來,不停地四處張望著。四處尋了半天,不見人影,那大漢呼地飛身縱起,躍上身旁一棵大樹,身手甚是矯健,騰躍之間竟是半點聲息皆無。
此時兩人業已瞧清那大漢的麵貌,都吃了一驚,這不正是山腳那戶裏的大漢麼?花輕雨悄悄地在胡阿牛耳邊道:“這人已經鬼鬼祟祟地跟著我們半天了,看樣子絕沒安什麼好心,你去把他引來,讓我把他擒住,套套他的底細。”
胡阿牛弓著身子繞出老遠,這才直起身來,衝著樹上的大漢喊道:“喂!你在找我麼?”
那大漢見他突然現身,嚇了一跳,待看清隻有胡阿牛一個人時,忙從樹上跳了下來,斷喝道:“怎麼隻有你一人?那個女的呢?”胡阿牛道:“你是問姑奶那麼?她已經走遠了。有什麼事跟我說吧。”大漢急道:“她往哪裏走了?”
胡阿牛嘻嘻笑道:“你告訴我為什麼跟著我們,我就告訴你姑奶奶往哪邊走了。”
大漢揚起手中的鋼刀,怒道:“快說,姑奶奶去哪了?不說我宰了你!”
胡阿牛哈哈大笑道:“那是你的姑奶奶,又不是我的姑奶奶,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大漢意識到自己遭到對方的戲耍,怒不可遏,狠狠一刀劈了下去。胡阿牛忙使出無憂步,遠遠地跑了開去。大漢舉刀隨後便追。
胡阿牛在前跑跑停停,慢慢將他引往花輕雨藏身之處。那大漢突地停下腳步,雙眼亂轉,隻是大聲呼喝,卻不向前。
胡阿牛見他不肯上當,暗暗著急,心念急轉間忽生一計,使出無憂步法,轉身衝進大漢的懷裏,右手在大漢臉上一抹,又遠遠地退了回去。
胡阿牛在離大漢幾米遠處站定,指著大漢哈哈笑道:“你已中了我的寒冰掌,不出一個時辰全身便會被凍僵。這世上除了我,沒人能救得了你。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