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阿牛當下便在岸邊演練起來,有不明之處花輕雨再詳加講解。胡阿牛常年在山裏打柴,攀岩翻澗,本就身手靈活,加之花輕雨悉心指點,不一時便把第一境的無憂步法練熟。花輕雨見他悟性如此之高,心下甚喜。
那老者卻等得心焦,大聲道:“小子,好了沒有?再等下去,天都要亮了。”
胡阿牛雖與那老者相聚時短,卻知他口中向來如此,也不見怪,微微一笑,輕輕躍入水中。水中雖與陸上不同,但依了無憂步法,胡阿牛的身子還是快了許多。到了金蟾身前,胡阿牛突然長身而起,閃電般地向前抓去。那金蟾吃了一驚,未料到敵人的身法突然快了好多,奮力一躍,堪堪躲了開去。
這一抓差點奏功,胡阿牛暗道可惜,卻又信心大增,當下屏氣凝神,又奮力抓去。接連幾次,都是僅差一點。雖未抓著那碧眼金蟾,胡阿牛的身法卻是越來越嫻熟,出手越來越快。須知輕功身法也需以內力為輔,閃展騰挪之際更講究如何行氣換氣,這些卻是花輕雨未曾向胡阿牛講述的。胡阿牛在追捕金蟾之際,慢慢將無憂步法與老者所授行氣之法融合,雖還未達融會貫通之界,卻也令他的身子快了許多。那金蟾見敵人越來越強,終有懼意,身子一弓,似要逃走。胡阿牛怎肯放它逃走,身子蛇行,佯向左撲,半途中忽地右轉,雙手閃電般連環探出,這一次終未落空,那金蟾被他牢牢抓在手中。
那金蟾身子掙了掙,見無法掙脫,口中忽地噴出一股毒液來。胡阿牛先前已得花輕雨提醒,早有防備,忙將頭一偏,避了過去。那金蟾見一擊不中,咕嗷一聲鳴叫,肚子縮起,卻把嘴巴鼓了起來,碧眼一合即張,又一口毒液噴了出來。胡阿牛未料到它竟能連噴兩口毒液,又相距太近,避無可避,忙整個人沉入水中,憋氣遊回岸邊。
老者見終於抓到了金蟾,欣喜若狂,手舞足蹈,活像一個頑童,一把從胡阿牛手裏接過金蟾,用麻繩將它四腿綁了,吊在一根竹竿上,哈哈笑著,口裏乖兒子乖兒子的亂叫著。
花輕雨拍手笑道:“阿牛哥,你真厲害!你看老伯伯他們父子團聚,有多開心啊。”胡阿牛心裏暗道當爹的自然開心,可那當兒子的看起來卻不大開心,大有要蹦過來一口吞了自己的架勢,正要開口說話,突然眼前一黑,身子一個踉蹌,差點跌倒。
花輕雨驚道:“阿牛哥,你怎麼了?”
胡阿牛隻感覺左肩僵硬麻木,竟不聽使喚,扭頭望去,見衣服上有豆大的一個黑點。胡阿牛心內一驚,知是剛才躲避不及,被金蟾的毒液沾到了身上,張口欲喊,卻發不出聲音,咕咚一聲倒在了地上。
花輕雨身子不能動彈,無法近前查看,急得大叫:“阿牛哥,你醒醒!你怎麼樣了?”
那老者聽到耳裏,卻看也不看胡阿牛一眼,淡然道:“女娃娃省省力氣吧,這小子中了金蟾的毒元,任你叫破喉嚨他也醒不過來。不過不用擔心,他一時還死不了。”
花輕雨心念一動,道:“老伯伯,那你可有辦法救他麼?總不能讓他便這樣一直昏死下去。”
老者笑而不語,雙手用力擠壓金蟾腦門上的金線,不一時,一股乳白的汁液緩緩流出,老人忙用荷葉接了,直到不再有汁液流出,這才住手,口裏不住地自語道:“可惜了,可惜了,這麼珍貴的東西要白白便宜這臭小子了。”
花輕雨雖離著遠遠的,也能聞到那汁液散發出一股腥臭之味,掩鼻問道:“老伯伯,這是什麼?”
那老者答道:“這是碧眼金蟾體內的靈液,隻需一滴便可解百毒,可珍貴著呢。這世上不知有多少人願出萬金而隻求一滴呢。”
花輕雨欣喜道:“這靈液既是能解百毒,自也能救得了阿牛哥是不是?老伯伯,看在他幫你捉到金蟾的份上,你就喂他一滴,救救他吧。”
那老者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撬開胡阿牛的嘴巴,把靈液全部灌了進去。花輕雨吃了一驚:“老伯伯,不是一滴便可解百毒麼?怎麼你讓他把靈液全喝了下去?”
那老者氣呼呼地道:“你還說呢,可心疼死我了,我兒的靈液啊,全被這臭小子糟蹋了!都怨這臭小子,身手這麼差,這都躲不過。”說著好似氣不過,伸手在胡阿牛身上拍打了兩下,這才語氣稍緩,接著說道:“普通的毒自是隻需一滴靈液即可,可他中的是金蟾的毒元!這毒元隻需一滴,足可毒死數頭壯牛,毒性之強,世上無匹。這些靈液能不能救得了這臭小子的命,還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老者說完轉身去瞧著那碧眼金蟾,憐愛地說道:“兒啊,你的性子怎麼這麼烈啊!何苦把十餘年的毒元都噴了出來!”
花輕雨以前從未聽人提過毒元,心內猜測這或許是碧眼金蟾這等靈物常年修煉,體內所結之精元,正如修道之人體內可結內丹一般。難怪這金蟾可接連噴出兩口毒液,卻是將毒元噴了出來。花輕雨惴惴不安地瞧著地上的胡阿牛,盼其速速醒來。
過了許久,才見胡阿牛緩緩睜開雙眼,張嘴吐出一股濁氣,接著翻身坐了起來。
花輕雨喜道:“阿牛哥,你沒事了?”
那老者卻冷冷道:“別高興太早,先運氣試試看。”
胡阿牛依言略一運氣,並未覺異樣,正要開口,突然啊地再次仰麵跌倒,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