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亞龍先生(1 / 3)

眾人順著白衣少年所指的方向扭頭望去,但見一身材瘦削的漢子,低眉順目的坐在那裏,著一身土布灰衫,赫然便是店裏的掌櫃胡英雄。

孔哲感覺難以置信,開口道:“四哥,這明明就是黑水潭的裂天指,十指抵十劍,劍劍可裂天!你怎說不是?”

白衣少年微微笑道:“九弟,這裂天指霸道異常,指劍一出,裂天焚地,怎地會隻出一指便停而不攻?這分明是有人裝神弄鬼,想借著黑水潭的名頭嚇我們來著。”口裏說著,身子微轉,遙空一指,點向胡阿牛。

胡阿牛鬥覺又是一股熱氣湧入體內,隻是比之剛才更加辛辣,那熱氣也像先前般倏忽湧上指尖。胡阿牛隻覺十指有如火炙般難受,慌忙抖動雙手,嗤嗤數響,身前的椅子竟被射中,現出幾個圓洞來。待那熱氣透體而出,胡阿牛頓覺力虛,撲通跌坐地上。

白衣少年將手垂在身後,道:“瞧見了麼?剛才便是有人像我這般,將真氣隔空貫入這小夥計的體內,而後以自身的內力作為牽引,讓真氣在他的經脈內遊走,最後通過十指激射而出。”

孔柳二人同聲問道:“這是什麼功夫?”

“哈哈哈,這可不是什麼裂天指,這隻不過是一種特殊的隔空打穴而已。這門功夫說難不難,但真正施展開來卻也不易,天下間真正能使得出來的也就寥寥數人而已。況且施展此功,其一需施功者內力深厚,認穴精準,其二還需一個毫無內力的受功者,否則二者內力相抗,受功者必有損傷。”說著,白衣少年轉向胡英雄,問道:“胡孟可胡二爺,我說的可對?”

“胡孟可?可是當年江南第一高手,亞龍先生胡孟可?”孔哲與柳萬峰齊聲驚呼,兩人四目難以置信地瞧著胡掌櫃。

胡掌櫃胡英雄仍是像先前那樣坐著,麵無表情地說道:“都十幾年了,以前的名號我早就忘記了。老夫現在隻是這小店的掌櫃,名叫胡英雄。”

孔柳二人張大了嘴巴,半天沒有合上。想當年,胡孟可憑著一身碎玉功,武功冠絕南陳,被稱為江南第一人。當時貴為南陳太子的陳叔寶對其讚賞有加,親自登門將其延至府中。為報知遇之恩,胡孟可做了陳叔寶的貼身侍衛,終日不離其左右。其時陳叔寶的二弟陳叔陵有篡奪太子位之心,多次派刺客暗殺陳叔寶,幸得胡孟可護衛才保安全。陳叔寶的父親宣帝駕崩時,趁著陳叔寶在父親靈前痛哭不備,二弟陳叔陵用刀向他猛砍,又是胡孟可見機得快將他救下。

陳叔寶登基後,親筆題字,封胡孟可為亞龍先生,這一來亞龍先生之名天下皆知。這胡孟可不但武功卓絕,兵法謀略也樣樣精通,時常向陳後主提出禦敵之策,積弱的南陳在強大的隋軍麵前,仍能偏安江南多年,多半是胡孟可的功勞。那年胡孟可奉了後主之命,離開皇宮到外地辦一件極重要之事,事還未畢,竟傳來韓擒虎攻破建康城的消息。胡孟可急忙連夜趕回建康,發現陳叔寶早已連同他最寵愛的張麗華、孔貴妃等一起被隋軍擒獲。胡孟可多方打探,得知後主陳叔寶已被押送至洛陽,他便晝夜兼程,秘密潛入洛陽,想把陳叔寶等救出。可惜隋軍守護嚴密,又有大批江湖高手從旁協助,胡孟可先後數次均無功而返。後胡孟可單身孤劍潛入都城大興,割了降隋後引兵入建康的南陳舊將任忠項上之頭,高懸城門之上,仰天長嘯道:“真龍不在,何來亞龍!”而後飄身離去,從那以後江湖上再也未見其身影。豈料當年的亞龍先生竟化身為一酒樓掌櫃,今日在此出現。

白衣少年道:“胡二爺,當年你劍斬任侯爺之後,可知有多少人在四處找你?可知又有多少人因你而人頭落地?大隱隱於市,不愧是亞龍先生。世間有幾人能想到堂堂的亞龍先生竟躲在市井之間沽壺賣酒呢?”

提起任忠,胡英雄似乎微有怒氣,眼中精光一閃,但隻一閃便既消失,淡淡地道:“任侯爺是誰,老夫已不記得了。難道你們是為他而來?”

白衣少年道:“賣主求榮之輩,憑他也配?”

胡英雄聽他如此說法,起身躬施一禮,複又坐下,道:“少俠如此明大義,老夫欽佩。隻是看少俠年紀尚幼,又是如何認出老夫的?”

白衣少年道:“人的相貌會變,聲音會變,甚至武功也可刻意隱藏,隻是有一樣,卻極難改變。”

“噢?那是什麼?”胡英雄追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