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邪影!夠了!不要再說了!”慕少傾焦急呐喊,看著陸昭純越來越顫抖的身子竟是絲毫不忍。能夠想象得到君邪影此刻的每一句都是在無形中給著陸昭純一刀又一刀,想要上前阻止卻被逼得奈何不了,隻能這樣看著,期盼著,不要再傷害她。
“哼,你不讓本王說,本王偏要說!”君邪影冷哼一聲似乎還不過癮,繼續一邊防著旁人圍上來,一邊對陸昭純道,“你以為他是真心待你嗎?你錯了!他隻是看重你身上的醫術,能夠幫他掩人耳目做不少事情。你以為他是真得有替你考慮嗎?你錯了!他隻是將你當做盾牌,在利用完你之後便會消散你的一切存在。你以為他是真得愛你嗎?你錯了!他愛的,是自己,是皇位啊!”
三個“錯”讓陸昭純的精神徹底崩潰,卻忽然間發現自己顫抖的身子竟然停止了抖動。那種心如死水般的感覺已然讓她察覺不到任何痛意,呆傻地望著地麵許久,最後,竟是抬起那張殘破的容顏,看著麵前慕少傾一臉擔憂的神情,咧了咧嘴角,道:“他說的,都是真的嗎?”
陸昭純的冷靜遠在慕少傾意料之外,然而即便心中早已經做好了千百個打算,在此刻麵對那張千瘡百孔的臉時,還是忍不住心顫。欲言又止的神情落在陸昭純眼中完全就是默認的表現,那般小心翼翼生怕傷害到她的模樣絲毫引不起她心中好受幾分,反而覺得刺眼無比。
傷害?傷害!既然那麼害怕傷害她,又為什麼還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一個個懷揣著永遠讓人猜不透的想法和計謀,一步步將她逼到這個份兒上,卻美其名曰“我不想傷害你”,這算什麼?
“那,我再問你,這些事,你是不是都知道?”無視慕少傾的內疚,陸昭純聲音冰冷地問道,“包括,我會毀容一事?”
“昭純,你聽我說。”生怕陸昭純誤會什麼,慕少傾急忙開口道,“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樣,你的臉……”
“我隻問你,”硬聲打斷他的話,陸昭純重複道,“是,或不是?”
詞窮地看著她緊逼模樣,慕少傾心中有苦說不出。然而麵對此時此刻的場景沒法選擇,踟躕許久,卻隻好低下頭,緩緩地點了點。
“嗬嗬。好,很好。”即便知道沒有人能看清楚自己此時模樣,陸昭純卻還是笑了。隻是心中那越來越緊繃的冷寒卻讓她連指尖觸動都已經感覺不到,冰冷,漫無邊際的冰冷,讓她痛苦,也讓她覺得有了幾分解脫。
事已至此,還能有什麼留戀的?不過,是一具空皮囊罷了。
這般想著,陸昭純忽然側頭向著另一邊的門柱撞去。反正活著也不如死了,倒不如,讓一切結束,總歸算是個解脫吧。隻是君逸塵,要怎麼訴說才能夠表達我此刻對你的恨意,傾心錯付,等待許久的結果卻是無盡背叛,為什麼存在又怎樣存在,你的那些,曾問出口的真假誓言?
在眾人的驚呼聲中,陸昭純隻覺得一個人比她更快地靠近了那個門柱,隨後竟不知道用了什麼力道,直接抵住了她所有的衝撞氣力,而將她甩開。身後一雙冰冷寒掌緊隨而來接住她即將跌倒的身子,而隨後攀上脖頸的一隻手,卻讓她渾身一個激靈,因為那正是之前挾持住自己的君邪影本人。
抬頭,錯愕目光滑過剛才拉下自己的人影,熟悉的堅毅臉龐,劍眉星目,絹白袍子——是君逸塵,那個她愛,卻在此刻,憤恨無比的人。
“哈哈哈,沒想到啊二哥,我千方百計都誘不出你,這個女人一要死,你就自動送上門來了。怎麼,可是舍不得了?”嘲諷話語一出,君邪影捏著陸昭純脖頸的手特意上移抬起了她的下巴,由此便讓那張臉正對著君逸塵。
欣賞般地看著君逸塵痛悔目光添上痛悔,那種發自內心的內疚讓君邪影頓時覺得舒爽無比。越發變態地將陸昭純下巴高抬,湊向陸昭純耳邊,卻用君逸塵能聽到的聲音,緩緩道:“二哥,既然你這麼舍不得她,怎麼還能忍心將她的臉毀成這樣呢?莫不是,莫不是你其實也是恨著她的,因為她,跟你的青梅竹馬長著一樣的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