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猶如在夜晚迎接貴客般大敞,那其中暗色沒有絲毫燈光的模樣,讓君逸塵臉色一沉。幾乎是三步並作兩步的速度,猛地衝進去,卻發現除了自己外,房中竟還有另一個人存在。
而此刻,慕少傾的手還未從陸昭純臉上取下。一邊是梨花帶雨的淒苦模樣,一邊是心疼柔軟的寵溺目光,如此兩樣的結合讓君逸塵的臉色越發難看,心頭一股無名火瞬間爆發,冰冷的眼神打量一番,最後,化作一襲冷笑。
“看來本王來得不是時候啊,竟是打擾你們了。”
嘲諷夾雜著戾氣,本就有些微微發抖的陸昭純在聽到這樣一聲後,忽然就停止了顫抖。該來的總會來,隻是沒想到時至今日,對方依舊不相信她。
目光飄搖地透過身邊慕少傾的胳膊望了過去,記憶中君逸塵的表情似乎一直都是那副模樣,不苟言笑也好,冷酷霸道亦然,總歸是沒有半分暖意。僅僅是一瞬間的觸碰,心中一根細密的神經被牽引著,頭再度低下,再也不肯多望半分。
殊不知她此刻平靜淡漠的眼神已經深深刺到了君逸塵,原本還隻是懷疑的心思瞬間變得篤定。那般閃躲隱藏除了是做下虧心事外,還能有什麼?
如此想著,鼻尖發出一聲冷哼,君逸塵複又道:“怎麼,偷情偷到逸王府來了,還打算死扛著不承認是嗎?”
“君逸塵,你不要太過分!”慕少傾冷聲喝住君逸塵的叫囂,心中本就有些煩躁自己適才做出的下意識反應。回頭看了眼陸昭純神情呆滯的模樣,痛感加劇,隨即便道,“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們偷情了?出身高貴竟也能說出這等低俗話語,莫不是被你府上那瀅夫人傳染的,也帶上了勾欄氣息?”
此刻自然不是爭鋒相對的好時候,君逸塵嘴角高揚浮出冷笑,目光卻一直定在陸昭純身上道:“夜半三更,你不好好待在自己房中,偏生往她這裏跑,還需要本王再說什麼嗎?難道你有更好的解釋,解釋你為什麼在這個時間,出現在這個地方?”
“又或者說,出於什麼目的,你的手會定格在她的臉上。是被誰塗了漿糊,粘住了,分不開?還是情到深處自然濃,準備接下來再發生點什麼?哼,慕少傾,別跟本王說,你忘了什麼叫做男女授受不親!”
話語諷刺越發過分,那般挑剔的刻薄是從未在君逸塵口中發現的真相。陸昭純隻覺得連心髒跳動都感受不到,僵硬的身體在下一刻做出反應,竟是毫不避諱地輕輕拂掉慕少傾手掌,起身,冷靜地向著君逸塵行去。
目光終於落在了那雙陰鷙眼睛,陸昭純緊盯著,迫切希望能看到其他什麼東西存在。然,除了冰冷嘲諷和怒火外,別無其他。
“王爺所言甚是,夜深人靜會在女子房中呆著,除了情意深重外,別無其他。不過對於王爺所說‘偷情’二字,昭純卻不敢苟同。慕侍衛未娶,我未嫁,心動倒也是正常,何以就落上了‘偷’這個字?昭純自問並不是王爺的什麼人,怎麼就不能對其他男子動心,怎麼就不能,跟對方在一起呢?”
“啪!”
隨著那詛咒般陳述話語落下的,是君逸塵怒極了的一巴掌。瞪著陸昭純的雙眼恨不得噴出火來,高揚的手顯然已經做出了氣頭上會做出的事。看著麵前白皙麵龐微微腫起,似乎那清涼觸感也擋不住適才揮動過去的火熱。盡管隔著一層麵具,男子寬厚的手掌和帶了內力的動作,卻還是傷及了內裏皮膚。
那張,曾經在大火中,留下深度刻痕的臉。
君逸塵呆住了,似乎對於剛才的舉動,心中也很是費解。看著慕少傾緊隨而至一把將自己推開,目光卻還是盯在陸昭純臉上。看著對方緩緩揚起的嘴角,看著對方猶如認命般的笑容,心口一痛,竟是再也不敢再多望一眼。
“君逸塵!請你記清楚自己的身份!”
似是而非的提醒讓君逸塵惱火,卻不願再看陸昭純一眼。慕少傾關懷備至的表現悉數落入眼中,君逸塵忽然覺得胸口憋悶,卻不知要如何發作。
正在此時,君莫的突然出現無疑解決了眼前僵局。微暗的身影浮動,有點莫測地看了眼房中景象,君莫一驚,卻還是低頭稟報道:“王爺,錦夫人的胎……沒了。”
眼前三人絲毫沒有一點驚訝,君逸塵長出口氣,也不知是高興還是不高興。冷眸掃視另外兩人一眼,質問道:“可有查明是誰動的手?”
“查到了,是藥房熬藥的丫頭,叫夜回。人已經被扣住,暗衛過去的時候,對方好像還什麼都不知道。”君莫如實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