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沉江原檀帥殞命(1 / 3)

檀放勳一馬當先,揮舞著吞日衝在最前麵。他懷著必死之心,但很快皺起眉頭。他的前方,原本一望無垠的大地覆滿白雪,可現在那層厚厚的白雪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融化成水,大地立刻濺起泥濘,變成無邊無際的沼澤。隻衝了一會兒,三千匹馬便體力不支,最後幹脆寸步難行。

“全軍下馬!”檀放勳心道不妙,騎兵最依仗的便是速度上的壓製性衝擊,如今陷入泥潭動彈不得,騎兵優勢盡失,待在馬上無異於自尋死路,“盾兵在外,矛兵居中,箭兵靠後,結龜蝟陣!”

龜蝟陣是血陽帝衛獨有的一種封閉陣法,這種陣法利用盾牌構成防禦,居中的矛兵將長矛從盾牌縫隙中伸出,猶如長滿鐵刺的烏龜,兼顧了防禦和攻擊,在加上內層箭兵的遠程攻擊,可謂攻擊力十足的銅牆鐵壁。

第八兌跟隨檀放勳一同下馬,眼前形勢十分明了。目前之計也唯有利用龜蝟陣。這種陣法在過去兩個月已經數次讓他們得以死裏逃生,他往身後揮了揮手,大聲喊道,“結龜蝟陣!保護將軍!”

“結龜蝟陣!保護將軍!”命令一層層傳遞下去。不愧是風雲最精銳的部隊,訓練有素的帝衛之師,很快便在這片沼澤之中組成大陣,三千人馬裏三層外三層將檀放勳圍在中間,猶如鐵山一般嚴陣以待。

五裏路程對於兩軍來說不算遙遠。五萬角蠡叛匪很快便趕了過來,距離血陽帝衛半裏之遙擺開陣勢。寒風呼嘯而過,刮在人的臉上猶如刀割,呼出的熱氣立下被凍成冰粉,旌旗搖擺兩下似乎也被凍住,靜靜地展在空中。可是那腳下的泥沼卻絲毫不見冰凍的跡象,股股寒流從腳跟直串五髒六腑,三千帝衛縱使都是鐵人也經不住這寒意,發抖的手帶著盾牌和長矛顫抖碰撞,發出讓人極不舒服的金鐵交鳴之聲。

和帝衛的紀律嚴明比起來,叛軍則鬆散混亂的多,畢竟沒有經過正規的訓練,幾萬人前後擠在一起,麵對著半裏開外的一個滴水不漏的鐵蛋一時間竟無從下手。忽而叛軍中傳來一聲命令,數萬人再次往前推進,隻距離血陽帝衛百步處停下。左右兩翼大旗分撇,順著龜蝟陣繞了一圈,猶如一隻巨掌握住雞蛋一般,將三千帝衛徹底圍在中間。

空氣中升騰起來的殺意甚至讓寒風都停止呼嘯,周圍寂靜無聲,隻聽得不遠處沉江江水的轟鳴。

“咚!”叛軍後方忽然想起一聲巨大鼓聲,擊碎兩軍所有人微弱的神經。

叛軍沉寂一刻,便如魔鬼複蘇一般,呐喊著角蠡族語如潮水一般衝向中間緊閉的龜蝟陣。讓人奇怪的是,腳下讓三千帝衛頭疼不已的沒膝泥沼對叛軍來說視若無物。他們行走其上卻似如履平地,眨眼間已經衝過百步之距,刀劍交鳴聲,血肉撕裂聲,喊殺聲,哀嚎聲交融在一起,讓人聞之色變!

兩個月來,血陽帝衛一直以龜蝟陣在人數劣勢下博取生機,可這叛軍卻始終以人海戰術應對,技戰術毫無變化。檀放勳率領的這一萬五千人的血陽帝衛在數十萬叛軍的追擊之下不僅鏖戰兩個月,而且斃敵無數。以寡擊眾以少勝多,這便是精銳之師與草莽流寇的差別!

叛軍一波波衝擊著帝衛固若金湯的鐵陣,不斷有人重傷躺下,又不斷有人湧上來,無數屍體慢慢層疊。兩軍從白天戰至黑夜,又從黑夜戰至黎明。縱使三千帝衛如何精銳,卻也無法在如此持續不斷的衝擊下絲毫不漏破綻。廝殺持續了一天一夜,血陽帝衛殺敵無數,踩著腳下的屍體不斷調整陣型,但也付出巨大代價,他們的人數迅速下降,在叛軍的衝擊下鐵陣岌岌可危。

當第二天的太陽終於從東邊蠕動出來,天空早已暗沉如血,入眼處一片殷紅。朝陽漫射,延伸的地平線上兀自升起一處棱角。細細看去,那哪裏是地平線上的棱角,而是由上萬人的屍體堆積起來的血海屍山!血水碎肉混著泥漿,散發著惡人的腥臭,這片天地已經成為人間煉獄,惡鬼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