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大哥不知什麼時候去赴了那生死宴,而將我關在營帳中。他命親衛將我看牢,怕我做出什麼傻事。他不知的是,他之所為才是傻事。]
[我心中苦悶煩躁不已,又擔心大哥赴宴會遭到鍾秉開的暗算,那親衛將領莊勵便找出了些他的私藏好酒來,送與我喝,聊以解愁。青澤軍中雖禁酒,卻很少有人會完全遵守。譬如那些佞臣庸將,樂師舞女尚不忘攜帶,何況是美酒呢!便是大哥直屬的兵崽子們,也多有人偷偷買些來解饞。隻是他們互相幫忙隱瞞,不教大哥知曉罷了。]
[酒不多,我卻醉得格外快。我正抱著那小壇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時,莊勵突然闖了進來,告訴我軍中有人傳言大哥意欲謀反,鍾秉開已經將他拿下……]
[沐之,莊勵這個名字,你也許還記得。當年羽卿的父親白有屐身死,接替他成為大哥親衛之首的便是莊勵。]
[我當即清醒了過來,來不及多想,便提劍與一眾親衛衝了出去。莊勵素來比我穩重,卻也方寸大亂。大哥身為副帥,除去親衛外,自然也有一幫親信,隻是那晚他們大半受鍾秉開邀約,我竟不知誰可信任。]
[我們一路奔馳,也聚集了一些忠於大哥的兵卒。待闖進了鍾秉開的大本營後,卻幾乎沒有收到什麼像樣的攔截。營地裏官職略高些的將領幾乎都被請去赴宴,餘下之人喝酒猜拳,喧囂熱鬧,一片烏煙瘴氣……]
“這小風吹著,小酒喝著,真他媽爽啊!”
“可不是!鍾帥把頭頭們都叫去胡吃海喝,也不忘了賞咱點湯喝。咱不過是小小的百夫長,竟也能被鍾帥記掛在心裏。”
“哈哈哈,聽說那邊景帥手下的雜種們,還有一堆禁令得時刻守著。咱們快活,他們操練。咱們睡個飽,他們還得站崗!”
“什麼人!”
幾個散坐一圈,半敞開衣襟的兵卒直到馬蹄聲近到了跟前,才慌慌忙忙爬了起來。
景元嶺和一眾景帥親衛一路策馬揚鞭驅趕開這群散漫的匪兵,馬蹄下四處亂竄的醉徒們竟連自己的兵刃也胡亂丟棄,奪路而逃。
奢華的主帳,終於映入了景元嶺的眼中,周圍燈火通明,巡哨之人吹響了敵襲的號角。
風在耳邊嘶吼著,刺得人臉頰生疼。
鍾秉開的親衛把守嚴密,錚錚鐵甲在燈火下映射出點點寒光。
景元嶺終於在這裏遇到了成建製的抵抗。
莊勵一馬當先,一柄長槍揮得颯颯作響,無人可近。身後一眾景帥親衛們嘶聲喊殺,百十隻馬蹄踏出了千軍萬馬的煞氣。
“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