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胡子聞言氣得“嗤啦”一聲，笑了出來：“這還用你講，用我胡子也能猜得到。”
小二卻不服氣道：“我若知道它怎樣行動又能怎的，難道掌櫃的還能漲我個薪水不成？”
沐之聞言也眯起眼睛微微一笑，他本意是覺得小二經年在此工作，也許了解得要比自己多些，誰知他一知半解，不甚了然。便再度開口道：
“那後廚配著一排凹槽，凹槽被分成了一個個小格子，小格子上畫有每一桌的編號，格子裏裝機括，子母蠱的另一半也藏於其中。
“若是有客人桌側的撥杆被觸動，後廚相應的格子裏的機括便會按其規律出現變化，有經驗的幫廚便會知曉那一桌客人點的菜式了。”
小二不禁連連點頭，對桌的大胡子讚歎不已，又追問：“那若是客人點菜點得太快小二撥動得太快，那後麵的幫廚豈不是眼花繚亂，卻給人家記混了？”
“後廚內的機括設計精巧，最多可同時呈現出八個菜式，幫廚拿筆記下代號，怎麼也不會弄混了。”沐之笑道。
“客官您又錯了，最多能記十二個。”小二忍不住又更正道。
鄰桌的秀氣結巴書生大為驚奇，隻覺得自己沒白來一趟。
對桌那大胡子也爽朗大笑了幾聲，又悔道：“虧我還是這新意酒樓的常客呢！習慣了這裏的新奇便捷，竟從未多加思慮它們是如何運作的！”
“客官哪兒的話，咱們新都比別處多了多少新奇玩意兒，若是非得都知道內裏原理，那不得把腦子累炸了？”
大胡子連連搖頭：“這就是為什麼你是酒樓小二，而我是這兒的客人。”
小二依舊隻是不服，剛要與大胡子爭論，卻聽到一個結結巴巴的聲音道：“小小……小生腹中饑……饑甚，可勞駕點……點個菜吃？”
小二隻好把湧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一口氣唱到：“小店有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兒、燒花鴨、燒雛雞、燒子鵝、鹵豬、鹵鴨、醬雞、臘肉、鬆花小肚兒、晾肉、香腸兒、什錦蘇盤、熏雞白肚兒、清蒸八寶豬、江米釀鴨子、罐兒野雞、罐兒鵪鶉、鹵什件兒、鹵子鵝、山雞、兔脯、菜蟒、銀魚、清蒸哈什螞、燴鴨絲、燴鴨腰、燴鴨條、清拌鴨絲、黃心管兒、燜白鱔、燜黃鱔、豆豉鯰魚、鍋燒鯉魚、烀爛甲魚、抓炒鯉魚、抓炒對兒蝦、軟炸裏脊、軟炸雞、什錦套腸兒、鹵煮寒鴉兒、麻酥油卷兒、溜鮮蘑、溜魚脯、溜魚肚、溜魚片兒、醋溜肉片兒、燴三鮮、燴白蘑、燴鴿子蛋、炒銀絲、燴鰻魚、炒白蝦、熗青蛤、炒麵魚、炒竹筍、芙蓉燕菜、炒蝦仁兒、燴蝦仁兒、燴腰花兒、燴海參、炒蹄筋兒、蔥燒海參……
“……
“……脂油雪花兒菜、燴銀耳、炒銀枝兒、八寶榛子醬、黃魚鍋子、白菜鍋子、什錦鍋子、湯圓鍋子、菊花鍋子、雜燴鍋子、煮餑餑鍋子、肉丁辣醬、炒肉絲、炒肉片兒、燴酸菜、燴白菜、燴豌豆、燜扁豆、氽毛豆、炒豇豆，外加醃苤藍絲兒。”
那書生聽了這一長串兒，愣了一下，方磕磕巴巴道：“我我……我要一……一空空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