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新都,點和堂總堂。
一個須發皆白的儒雅老者拿著精製的凸晶石細細端詳著手中的藥草,他戴著一雙白綢緞的手套,身子幾乎是伏在案桌上。
案桌滿是各色奇形怪狀的工具,正中又架有一個一尺多高的玉石之陣,陣眼處射來了朦朦的光芒,正照在了桌邊一個玉匣子上,玉匣子裏擺放著兩株與老者手中模樣相仿的藥草。
老者放下了手中的凸晶石,又小心翼翼地將托在掌心的那株藥草放回玉匣子中,讚歎不已:“景將軍好本事!能搞到三株螺心草我可不吃驚,但這其中有兩株都剛剛成熟,采摘的時機堪稱是完美啊!”
“是送來此物的人有本事。”坐在一旁的青年謙和笑道。
這青年氣質溫和,一眼看上去雖不覺得俊美非常,但五官和襯,氣質餘長而耐品,似飲釀而微醺。他長相大氣,又卻不給人難以親近的感覺,君子如玉,說的可能便是此人。
儒雅老者文質彬彬,他輕輕闔上玉匣,又轉身對那青年道:“江湖上臥虎藏龍,你能借此將他們收入門下,卻也是因禍得福了。”
溫潤青年微微搖頭,麵色帶著幾分愁緒:“其中一株是我當年一個部眾送來的,他以此還其所欠恩情,要與我從此一刀兩斷。而隨那兩株極品一道送來的,還有一封信。”
老者眯了眼,靜靜等待著聽青年的下文。
青年道:“四叔,你大概知道我還有一雙流落在外的弟弟妹妹吧?”
老者微微點頭,依舊禮貌地沒有插話。
青年又道:“那封信裏對我用的稱謂是‘二哥’,並且說自己尋找多日,為‘母親’摘得了最好的兩株。”
老者不住點頭道:“這不管怎樣,都是一件好事。不知將軍愁在何處?”
“且不說那部眾當年與我情同手足,一同出生入死,卻在八年前不辭而別,如今更是要與我一刀兩斷……
“而我幼弟幼妹年紀尚小便流落江湖,我……一想起他們這些年因為我的緣故而在外麵吃的苦,便……”
老者聞言,也歎了口氣,道:“景將軍也不必自責,當年之事,我有所耳聞。隻是除此之外,別無他法啊,將軍深明大義,是百姓之福。”
末了,老者又道:“信既已至,不知人呢?”
“信中說他還有要事,暫無法相見,日後定會回歸。”溫潤的青年牽動了下嘴角,“隻可惜我卻不知是沐之還是逸之……”
“如果我所記不錯的話,令妹現在不過是十五六歲。想必是摘得此藥的是令弟了,他許是……許是……”
“若按元坤曆法算,他已二十有一。不過……他的修為應不高深,此中辛秘,我也不便多言。”
老者了然,托起那玉匣子交於了侍立一側的家族後生,又捋了把胡子望向青年:“景將軍放心,有此三株螺心草,令堂所需丹藥必無差錯。我點和堂別的本事沒有,製藥可必不會辜負將軍的信任!”
青年起身稱謝,深深向著老者施了一禮。老者也不推辭,穩穩端坐,便受了這禮。
待青年離開後,老者不知從何處抽出一本最基礎的百草集來,翻看了起來。那後生離去將玉匣交給了族中製藥大師,又悄聲回來,依舊侍立在老者的身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