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坤曆元年,夏明皇即位。”
“聽說她那時候還是個小孩子,比我還小對不對。”祺祺依偎在沐之身旁,明亮的大眼睛撲閃撲閃。
“夏明皇那時年方六歲,丘禺差不多在那十年裏給大夏連立了七任傀儡皇帝,但他們都沒有在皇位上呆多久就被丘禺光明正大地暗殺了。”
沐之臉上蒼白,但眉頭少見地舒展開來,輕輕撫摸著祺祺蓬鬆可愛的發髻,溫柔地望著她道:
“所以薑家嫡係的適齡小孩子都被殺得七七八八。剩下的,基本上要麼還沒有斷奶,要麼就年紀太大了。
“丘禺最後開創性地在宮裏找了個小公主來,那個公主,便是後來的夏明皇。”
“娘親說,我從前也是小公主。”祺祺有點不高興,撅起嘴巴道:“為什麼沒有人要我做皇帝吖!”
“你以為皇帝是那麼好當的?”沐之聞言,笑了笑,露出兩個梨渦來,“那些年丘禺國如日中天,大夏與它接壤,直麵其鋒芒,朝中眾人無不活得戰戰兢兢,敢言之士的頭顱在朝堂大殿上整整齊齊碼了好幾排,大臣們每日都在提著腦袋上朝。
“明皇那時雖年紀尚幼,卻也明白她的國家發生的一切,也知道她自己扮演的角色。”
祺祺聽得分外認真,沐之見狀忍不住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道:
“怎麼這些,都沒有人向你講過嗎?”
“蔡先生非說夏明皇是賊子之首,從來不肯給我講她的故事。夏滅丘禺,他也隻是一筆帶過。”
祺祺像個小大人似的歎了口氣,又道:“那些下人們多是一知半解,可不會像沐之哥哥講得那樣好聽!娘親又不許我總是纏著那些買茶進貨的客人……總之,唉,人生真是艱難啊!”
景沐之睜大了眼睛,好笑地看著祺祺。
祺祺卻突然把臉湊了上來:“沐之哥哥,你眼睛也蠻大的吖!”
“景公子,該喝藥了。”蟾兒一隻手掀開珠簾,一隻手穩穩地端著一隻茶盤,上麵一碗湯藥,一隻瓷瓶,邁著細碎的步子飄然而入。
“噫~”祺祺捏著小鼻子跳到了一旁,“要是我,我才不喝呢!聞著都難受,她們卻要你一個時辰喝一次!”
沐之笑笑不說話,隻接過碗來一飲而盡。
蟾兒接過空碗置於茶盤上,又將那瓷瓶遞與沐之:“景公子,瓶中丹藥三日一服。您剛剛喝下的是這此物引子,以後再服卻無需引子了。一月服完,您身體狀態想必能大為緩解。”
沐之當然清楚自己目前的身體,他又頗通藥理,因而不信單憑藥物可以調養至此。
但他依舊隻是笑笑,打開瓶子取出一粒。
接著他有些不淡定了。
瓶中丹藥竟赫然是大羅紫還丹。
蟾兒見沐之的反應,也心滿意足地笑了笑,道:“不過,這畢竟隻是仿製品,藥效還要差好多。但點和堂總部的大師們合力研製,應當也有些大羅紫還丹的妙用。”
沐之自然知道手中的這瓶不是真正的大羅紫還丹,但凡是對丹藥有些研究的人,都知道它隻在東即出現過。雖作為長生不老藥出世的陪襯,卻也是可遇不可求之妙物。
“我……卻是不能收了,這東西,在點和堂也是每年有限量的,我恐怕還不起。”沐之收起了笑容,歎了口氣,“不過還是多謝夫人的好意了。”
“夫人既叫我取來這東西送與景公子,可不隻是客氣一番。夫人視我家小姐的命比夫人自己的都重,這小小禮物,又怎麼比得上您對夫人和小姐的恩情呢!”丫鬟蟾兒口齒伶俐,語速雖快卻字字咬得分明,“如果您不收……非但是蟾兒失了夫人的命令要被責罰,夫人的麵子,又往哪擱去?”
說著蟾兒眼圈一紅,險些要落下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