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靈獸居然可以隱匿體內靈氣!
青年不顧自己,猛然對著前方大喊:“別出來!退回去!”
然而婦人收不住奔勢,一隻腳還是邁出了灌木叢。
霎時間,靈豹轉頭撲向了近在咫尺的婦人。而青年尚未完全褪去的識海視野中也猛然出現了一道明亮的光球,完全遮擋住了婦人發出的淡白光暈。
“不!”
青年吼了出來,他隻恨那靈豹撲向的為什麼不是自己!
婦人反應迅速,細劍一抖便直取靈豹咽喉。但她終究還是慢了一步。
像利刃砍入一疊濕透了的草紙,“噗嗤”。
血肉紛飛,婦人的身體高高飄起,又重重摔落。細劍脫手而出,在空中翻了幾圈插進了灌木。
靈豹將頭扭向了青年,卻見一物破空襲來,直中靈豹左眼。那靈豹吃痛,眼裏也流出鮮血來。它似是被青年激怒,低吼一聲便向他衝來。
青年心裏一涼,果然是沒有用嗎。
原來那襲中靈豹左眼的物什正是之前青年懷裏的小紙包。這可不是普通的紙包,內中的藥劑為點和堂製作,專克妖狼,一旦入了七竅,便可阻其靈力運轉。而外麵的包紙也是當年青年遊曆東即的時候,請上品符師所製,此符可後發而先至,爆裂時能破敵方的護體罡氣。若是符紙與藥劑配合得當,針對性強,連先天高手也可能折在這陰毒手段裏,此道也向來為江湖人所不齒。
隻是如今……
青年又迅速從懷內暗格裏抽出一張符,以特殊手法抖開的瞬間,那靈豹麵前便多出了一堵半圈住青年的光牆。
靈豹一頭撞在光牆上,連連怒吼。
青年直直盯著那不住撞牆的靈豹,餘光卻瞥見了婦人的動作。
那婦人雖受了重擊,但護心丹保住了她的心脈。不然,靈豹即使年幼,它的的一爪子也能破開她的心房。
婦人努力撐起了自己的身體,那張偏醜的老臉虛弱地對著青年笑笑,便掏出一個小瓶子,慢慢將裏麵的藥粉傾倒在自己身上。
青年大急,心道絕不能讓大嫂行這一步。當下心中一狠,揮手散開了麵前護住了自己的符罩。
靈豹毫不猶豫,繼續竄向了青年。
青年緊緊抿住了線條分明的唇,雙眼微微眯了起來,這一瞬間,天地都仿佛慢了下來。他心神中頓時失去了一切,能感應到的唯有體內互相對峙著的兩股水火不容的真氣。這兩股真氣雖比常人要純粹得多,但卻稀薄得很,甚至還趕不上孫大哥和孫大嫂的真元深厚。
青年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這想法可能會讓他萬劫不複。但如果不試上一試的話,他們誰也走不出藏霧林。
兩股真氣運行間原本涇渭分明,也隱隱有些互抗之意,卻在青年的操縱下猛然撞到了一起。
巨大的罡氣爆發開來,青年的頭頂都隱隱冒出了白霧。
“轟”!
靈豹的利爪對上了青年的一雙肉掌,靈豹卻一聲嗚咽,翻滾了出去。
青年依舊站立在原地,衣物破爛,以他為中心周圍居然出現了一圈土坑。
幼年靈豹四足立定後屈起前爪,抻著脖子示威般對著青年怒吼了一聲,隻是著吼聲卻隱隱有些底氣不足。
青年緊鎖眉頭,依然屹立不倒。
隻是他此刻外強中幹,內裏的經脈已是千瘡百孔。就如一個裝滿水的皮袋,卻一下子從內部被戳漏了一般。
靈豹緩緩退去,突然身形一轉,調頭撲向了地上奄奄一息的婦人!
婦人閉了眼,嘴角噙著一絲心滿意足的笑。她的笑向來是嘲諷意味多些的,這時候的笑意竟盈著溫柔,看起來是那樣的陌生。
“不!”青年眥目欲裂,手伸了出去,落下了一張無力飄下的靈符,身子卻直挺挺地砸在了地上。
“噗嗤”
“啊!啊……”
“嘎吱……哢嚓……吱吱……嘣……”
婦人的痛呼尖叫漸漸啞了聲,青年的口鼻噴出鮮血來,靈豹翻著白眼痙攣了地上不斷地蹬著四肢。
青年掙紮著向她爬去,每挪一步,都在爬過的路上留下了嘴巴鼻子裏湧出的血沫,血沫又被破破爛爛的衣服蹭開暈染在了土坑。
婦人傾在自己身上的毒著實厲害。須臾之間,靈豹便沒了聲息。
青年終於爬到了婦人的身旁,婦人依舊在笑:“小……小穆,……在……在……腰……”
小穆含淚點了點頭,從她腰間的袋子裏取出了那螺心草。
“快……快離開……它父母……許會……”
“我知道,知道……這就帶你走……我們回家……”小穆哽咽地幾乎說不出話來。
婦人的醜臉上滿是慈祥,也不知想起了什麼美好的事情。末了,她閉了眼,永遠。
“啊啊啊啊!”
藏霧林裏響起了小穆撕心裂肺的痛苦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