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煙波江上使人愁(1 / 1)

是誰說的,緣聚的日子如浮雲飛逝,分離的歲月如蔓草瘋長。

蕭遙不能經常來忘莊看望弦歌的,今年雨季尤長,南方浦河十幾日前再次潰堤,大拓國庫早已赤字虧空,前幾次去賑災的官員雖然也廣開粥場,卻依然杯水車薪,何況還屢屢出現官商勾結哄抬物價的事情,如今浦南一帶百姓流離失所,盜賊叢生。蕭遙領命去汴州,正是大拓魚水之鄉,富饒之地,一則為朝廷籌款,二則主事協助太子賑災。

這是正事,大事。弦歌雖有不舍,卻也理解並不黏纏,依依惜別,蕭遙迎風立在船頭,手中握著一個手工很差的香囊,放在鼻尖微嗅,是一縷淡而不絕的藥香,想起弦歌振振有詞,說水患之地,必是瘟疫橫行,非讓他佩戴著,不自覺噙著一抹淡淡的微笑,這個笨y頭,難道就不知道他接觸的都是達官貴人,怎會有染疫之憂?煙波浩渺的江麵,遠方水天交接,蒙蒙陰翳,風雨欲來之勢,再回望那京城隱隱可現的江閣、塔峰籠著暮氣,冷清孤立,唇邊不自覺噙著淡而狠絕的笑意,不出三個月這裏就是驚天巨變,就可攜她仗劍天涯了。

“公子,後麵有一艘小船一直跟著我們。”護衛蕭冷人生得黑瘦略矮,臉上一道疤痕從左眼直延續右臉,乍看猙獰之至,卻是蕭遙一直最忠心的屬下,此刻他一如往常機警的向蕭遙報告。

蕭遙驟了驟眉頭,往那小船看過去,那小船距離二十幾丈以外,蕭遙乘坐的是大船因剛出發速度不算快,可如果說這小船是從渡口一直追過來的話,那說明船上的人是全力已赴追趕,“去看看”

那蕭冷也是數一數二的高手,即得令,展身飛步,蜻蜓點水,疾速來往,眨眼功夫隻見他如同老鷹捉小雞,左右各提了一人,丟回到大船上。“啊!”被丟的兩人都發出了一聲痛呼,這分明是女聲,其中個頭略高一人綸巾掉落,露出一頭烏黑長發,長得螓首蛾眉,隻是臉上有些狼狽,兩隻明亮的眸子正憤怒仇視著自己,蕭冷不覺一呆,好美,梳雲掠月,神仙玉骨!立馬腦海中閃現一副畫像,當下猜測到幾分。

“怎麼是你們兩個”蕭遙沒有掩飾的驚訝中惱怒也是任誰都知道的。

那個身材更嬌小、長相相比普通的女子一聽,已經有些慌張,嚇得後退了兩步,“公子。”

“凶什麼”那名長得太過美麗的女子一把把同伴護在身後,膽量驚人的盯著蕭遙眼睛辯駁道:“不要以為,師傅就隻有你們兩個得意弟子,好歹我也是大師姐,何況師傅還誇我是小華佗,如今浦南百姓飽受水疫之災,我如何能袖手旁觀?”

“少來這套!我這趟去是與虎謀皮,凶險萬分,你怎如此不分輕重?”蕭冷從來隻見主上溫語笑談將人殺於不備間,卻未見他如此鄭重嗬斥一個人,可偏是如此可見這個女子於主上必定是特別的。

“你,你。”那女子手指著蕭遙,雖然任性,可眼下見蕭遙在眾人麵前責難她,終究女兒麵薄,已經憤怒得滿臉漲紅,有了哭腔。

見此情形,那名膽小的女子立馬出來解圍:“公子,別怪小姐,昨日我發現‘忘莊’外有人奇怪的人張望,我擔心‘忘莊’已不安全,小姐又擔心你舊疾複發,所以奴婢就自作主張同意了”“是呀,既然來了,公子就不要追究了,現在京城不一定安全,‘洗血門’的高手都奔赴各處了,忘莊外守護自然要鬆散些,跟著公子也許更合適”蕭冷曆來話少,此時也出來幫忙,蕭遙不由看了兩眼他,口氣略鬆:“也隻能如此”

那女子聞言,立刻雙目流轉,異常明亮起來,“蕭冷,那個叫知秋,這個--”蕭遙望著她,有些無奈撫著額頭“就叫她小弦”

“還有可從今天起,你必須遵守三條。”蕭冷與知秋在一旁再次見識到一個與平日陰冷的主上完全不同的、最後可以說是語重心長、“第一,不得多問;除非我要和你說的”蕭遙用恨不得掐死弦歌的眼神,從牙齒縫中吐出。

“這個簡單,我沒那興趣”相反的弦歌的神情就有些很不以為然。

“第二,不得亂走,除非在我和蕭冷視線內”

“這個當然,我來第一目的就是黏著你的,第二目的才是懸壺濟世,離開你,我何必來”這話中直白無數愛意,也不顧蕭冷與知秋旁人聽在耳裏,直翻白眼,連蕭遙麵上都有些不自然了。

“第三,不得泄露原型”蕭遙略正了正神色。

“啊?”

“蕭冷,給她易容,我的貼身——醜y頭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