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那我們。。”玄衣儒士嚅囁著還想說什麼,突然被一道淩厲的眼神喝止,“我倒怕他們不算計連家,不然我這局不知還要布多久。”抬頭見公子連城依舊是那張俊美無邪的臉,露出淡淡的笑。
無端的玄衣儒士覺得周身寒冷,宛若獨人立於殺機四伏曠野中。此時一陣微風吹進來過,隱約可聞有女子和琴而歌的聲音,玄衣儒士本還欲開口,望見連城剛露的笑容迅速收斂了,狹長的黑眸顏色更漆,踱步立於窗前,低低命令
“臥莘,你先回封邑。”
臥莘瞄了眼窗外幾枝在細雨中輕顫的桃花,敏銳的聽出那模糊的歌聲正是《相憶難》,這個主子是他自幼帶大,卓越超群本是連王府最欣慰的事,此時卻不由眉頭一緊,屈身勸求:公子,非常時期,請公子以大局為重,放下。。兒女私情。
“放下?你認為我沒放下,可任由你們如此待她?”連城瞬間色變,“臥莘,這個事情你怎麼交代?”
臥莘怔了怔,毫不猶豫拔劍自揮,一條左臂赫然擺在地上,他右手捂著那汩汩血流的傷口,麵色發白,言語卻很鎮定:“公子,臥莘我罪該萬死,弄雪小姐是我遣走的,當日我也將她送到王府舊宅,卻沒想到她自己會出走,還流落風塵;可公子最親近的侍月姑姑剛入土為安,王妃也尚在病中,連王府未來全靠公子一人但係,希望公子自律,否則侍月姑姑血白流了”
“公子,請別忘了母仇大恨!”說罷頭就往那堅硬地板上用力磕去。
“好,很好。”連城呲目欲裂,滿腔憤賅難耐,隻覺胸中燃著熊熊大火:“臥莘,本王如何有幸,得你如此忠心。”
“這藥你且拿去,連王府雖韜光養晦多年,但朝中人脈凋零,我留在京城自然需要籌劃,告訴王妃,一月後我自去見她。”
臥莘巴在地上,也不敢抬頭,隻覺一個玉瓷瓶滾落在腳邊,那人已經回臥房了,籲了口氣,將玉瓷瓶撿進腰間,正待默然離去,“等等”那清冷聲音從臥房內傳出:
“我不喜酒肆裏那個雜碎,剜了他雙眼”
是。臥莘垂首領命,心中默感:即便是再完美的人,都有他的弱點。
“哦,他隻剜了他雙眼?”主座上的人白衣勝雪,羽扇巾倫,吏部侍郎蕭遙風流俊逸名不虛傳,聽了這樣的回報卻噴了口茶,仿佛聽到個笑話似地,輕鬆驚喜。
“是”相反回話的人一身橫肉,肥頭闊耳,低頭哈腰正是那酒肆裏的劉大。
“可見他還算仁慈”主座上的蕭遙比女人還美麗的臉綻放著一個魅惑的笑:“性格跟我有幾分像,我也不喜歡那酒肆的斯,恨得卻是他嘴巴,回頭要拔了他舌頭。”
“嗚。。。是!”那劉大唯唯諾諾答話,心裏一陣發毛,古人雲“麵如桃花,心如蛇蠍”還一點沒錯。
“不過,”蕭遙依舊笑意盈盈,望著劉大,毫不變色“我更不喜歡——你”
劉大渾身一抖,那雙笑意的眼睛逼近自己卻看見那人眼中深處一片冰寒,喉嚨裏燒灼般巨痛。
發覺的下一刻,嘭的一聲,龐大的身軀已經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舞陽公主閨譽,豈是你等妄議。”蕭遙對著他悄悄的低語了句,可惜這樣的原因地上的人致死都不知道了。
“大哥,我看要不把弦歌先接出來吧”蕭遙跨過那屍體,麵向那垂幔說,語氣裏很鄭重。
垂幔後走出一人,上半身光著無一物,左肩綁著紗布,肌肉突起,身材壯碩。——蕭逸神色清朗,不見頹唐,眉間緊蹙認真思慮著弟弟的話。
“鳳鳴山的確不安全了,這次雖然我故意掉入賢妃陷井被革職,但為的去北邊找林淮恩前途未卜;你馬上也要下江南,大戰在即,局勢不是你我能想到的”蕭逸來回踱了幾步,向來堅毅的神情中透著猶豫,眼前恍惚看老遠就招手,喊逸哥哥!逸哥哥的女孩,她容顏絕色、歡天喜地朝自己奔來,最後目光深沉的望著弟弟:“二弟,弦兒不是你我,我不想讓她卷入是非。”
“大哥,你放心,我懂!我定會護她周全”蕭遙一反平日輕浮狀,極為認真的回答他,蕭逸看他如此,心中倒是寬慰,嘴角難得微揚:“我以為你還像小時候一樣會怨我對弦兒比對你好,難得我的好兄弟,理解為兄了。”
“是呀,小弟以前不懂事”蕭遙俊朗的臉上微微泛紅,透著些許不自然:“弦歌本來就是自家人。”說的時候不自覺低下頭,腦中又回想起在鳳鳴山上那個整日咋咋呼呼的野y頭,因為不敢將她牽扯進來,自己下山後就沒回去探視過,現在居然已經是三年之久了,她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