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怡柔抬眸瞧了瞧一副“憂國憂民”模樣的伶夫人,又瞧了瞧趾高氣昂,神情輕蔑的這位娘娘,淡淡開口,“你是河間王妃?”
“怎麼?見了本宮不該行禮嗎?”
這個女人果然是河間王妃,她眼角斜睨,冷笑的看著柳怡柔,柳怡柔卻仍是淡淡一笑,“若要我行禮也可以,隻怕你承受不起……”
“你大膽……”她話音一落,便想出手傷人……
柳怡柔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她的手腕,冷冷笑了笑,“王妃還是收回手吧!若你這巴掌下去,恐怕你是有十個腦袋都不夠……”
“哼……”河間王妃冷冷的笑了笑……
柳怡柔鬆開了她的手,平靜如水的說道:“哀家不過是借著王府的地方前來養傷,王妃又何必庸人自擾……”
“你個賤人,竟然……”河間王妃的話說了一半兒,驀地止住了,抬起了驚恐的眸子,瞧著仍是微微笑的柳怡柔,想要尋求真正答案的目光落在了阿桃的身上,阿桃知道這個時候更是不該說話,隻是微微屈身,卻仍是不言語……
“是哀家不讓王爺說的,哀家前些日子前來長安法門寺上香,但貪圖長安風景,一不小心摔斷了腿,動彈不得,這才前來王府養傷……”
河間王妃和伶夫人終於意識到了自己犯了多麼嚴重的錯誤,辱罵皇太後,甚至想要對皇太後出手,當真是應了柳怡柔的那一句,若是當初那巴掌打了下去,恐怕到時候整個河間王府都要跟著陪葬……
王妃隻感覺身子有些癱軟,再也無法站立了一般,“噗通”一聲跪了下去,帶著哭腔的聲音求饒著:“妾身不知是太後娘娘駕到,不但未曾遠迎,更是險些對娘娘出手,妾身該死,還望太後娘娘恕罪……”
柳怡柔笑了笑,“不知者不罪……都起來吧!”
王妃攜著伶夫人偷偷抬眼瞄望,瞧著柳怡柔是真的沒有生氣之後,這才顫巍巍的站了起來,伶夫人見風使舵的本領在這個時候充分的發揮了出來,獻媚的笑道:“瞧著娘娘的傷勢,怕是摔斷了腿,奴婢知道一個補骨頭的湯方,若是太後娘娘不嫌棄,還請讓賤妾為娘娘熬製!”
一個多月的修養,柳怡柔摔到骨折的腿早已經愈合了,隻是俗語所說,傷筋動骨一百天,況且當時並不明這河間王府的情形,倒也是安心的養起了傷,如今一切明了,她心中已經有些焦慮了……
“就交給你去辦吧!”她瞧了一眼笑的甜甜的伶夫人,淡淡的應了一聲,她現在必須要整理清自己的思路,瞧著態度來個一百八十度轉彎的兩人,柳怡柔微微擺了擺手,“你們倆就先回去吧!這正值午時,哀家想休息片刻……”
兩人的臉色白了白,心中有些不安,怕是自己擾了太後娘娘的午休吧!聽完柳怡柔的吩咐,二人連忙福身,接著便退了出去……
估摸著他們走遠了,柳怡柔這才開口詢問阿桃,“這裏根本不是洛陽而是長安的河間王府吧?”
大晉皇朝的規矩,若是諸侯王進京為官,王妃和侍妾以及子嗣則要留在自己的封地,一旦諸侯王在洛陽有何不軌之心,朝廷便可以王妃和子嗣作為要挾條件。即便當初趙王公孫倫被封為攝政王,卻也不敢鬥膽將王妃接到洛陽,貪戀美色的他倒也以此為借口,大肆在宮中豢養姬妾和孌童,到後來,徒留給其餘的諸侯王一個討伐的借口……
“娘娘猜的沒有錯……”
阿桃的話令柳怡柔陷入了沉思之中,她記得她和赫連靖雲當初明明是在洛陽城外遇刺的,可為何她醒來的時候竟然會是在長安……
公孫顒將她帶回長安究竟有何用意?是想要借此要挾公孫釗還是覬覦她手中的金甲軍?
任憑她胡亂猜測,卻是絲毫沒有一點頭緒,從她清醒過來之後,就沒有見到過公孫顒,洛陽的情形也不知道究竟如何了?
阿桃的口風極嚴,關於洛陽的事她是一個字都沒有提過,柳怡柔也曾經想過,或許她從頭都不知道……
可現今想來,在長安的一個多月中,既沒有洛陽的絲毫消息,也不聽有從匈奴傳來的消息,定是公孫顒吩咐過,不準任何人議論,可比起洛陽的形勢,更令她擔心的是赫連靖雲,她最後失去意識的時候仍是瞧見赫連靖雲被人圍攻,那最後呢?他有沒有受傷?現在有沒有回到匈奴?
終是歎了一口氣,低頭瞧著自己仍未恢複的腿傷,心中則是期盼著,傷勢趕快好,然後,不管公孫顒是出於什麼目的將她帶回了河間王府,她都要離開,如今,匈奴才是她的家,那裏有她的夫,她的女……
至此往後,她一直在想辦法從阿桃口中套話,一直努力養傷,一直想辦法,然後離開這裏!
阿桃口中套不出什麼,所以她將目光轉向到了王妃的身上,終於讓她得知了如今洛陽的情形,公孫乂攜帶帝後出逃,終於被困金鏞城,如今,即將彈盡糧絕……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這一切都是公孫顒布下的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