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會是怎麼樣的結果,他也不想知道,雖說已經身為一國之主了,奈何心性仍是孩子,處理事情上麵也不會做到麵麵俱到,由卑微一躍成為皇城之中最尊貴的人,他的性子是恭謹之中夾雜著狂傲……
本也該是逆狂的年齡,誰都不服,誰都不懼,又是當朝天子,便更是認為自己便是這天下的主,自己才是這真正的主宰者,天下,便是唯我獨尊……
一個自西而來,一個自南而來,恰恰都在長樂宮前相遇,公孫瑋瞧見了公孫釗,緊趕了兩步,上前請安,“臣參見皇上……”
少年天子的步伐微微一滯,麵上散開了一絲不自然的笑,“五皇叔免禮……”
“謝皇上……”公孫瑋起身,朝著他又是拱了拱手!
楚王大司徒,柳怡柔居然還叫了他前來,公孫釗以為簡單的事情變得有些複雜了。因為柳怡柔代表著的是後宮,而公孫瑋則是代表了朝廷……
眉尖皺在了一起,心頭的積鬱複又多了不少!
踏進長樂宮內殿公孫釗和公孫瑋同時俯身行禮,“兒臣參見母後!”“臣弟參見太後娘娘!”
揉著有些發脹的太陽穴,柳怡柔擺了擺手,“不必多禮,看座吧……”
二人落座之後,柳怡柔的目光卻是落在了公孫瑋的身上,淡淡的開了口,“五弟可曾記得石崇?”
沒由來的一句,公孫瑋也是滿腹的疑惑,垂下了眼瞼,沉聲答道:“恩!臣弟記得!”
“石家是洛陽城的大戶人家,雖然無人入朝為政,但石崇的心思頗為靈活,也是一個有手段的人,自從楊家和王家衰敗之後,洛陽城便獨留這一戶的大家,論家世,論財力,且不說天下,怕在這小小的洛陽城中便隻有天家可與其相比較……”
公孫瑋隻感到了一頭霧水,不明白柳怡柔將他召進宮來,難道隻為對他說說石崇的家世,公孫釗則是一臉的清明,眼神淡淡的瞟過公孫瑋,瞧著他滿腹的疑惑,卻依舊是不開口!
“皇上認為呢?”
大概的將石家的情況給公孫瑋說了一遍,接著,便把話題轉到了公孫釗的身上,公孫瑋當即便明白了,這件事,十有八九和公孫釗脫不了幹係,腦中思索片刻,便有了結論。是了,坊間傳聞,石崇之女已到了適婚的年齡,難道柳怡柔有意與石崇聯姻?
“兒臣認為不妥!石家再富有,也不過隻是商賈之家。既無有才之人,又無有誌之士!縱然聯姻,對大晉王朝也無利……”
公孫釗索性將話都挑了明說,這下,公孫瑋確定了,柳怡柔是真的打了和石崇家聯姻的主意了?可是這件事必定會遭到群臣反對的……
“稟太後,這件事,臣弟也認為不妥……”
“哦?”柳怡柔斜目睨他,似笑非笑的接著問道:“何以見得?”
“前有王媛便是最好的例子,當初先皇為了扳倒楊家,便借機拉攏王家,後來竟是引狼入室,王媛禍亂後宮,王錄起兵造反!前車之鑒,後者之師,臣認為此事,便就此作罷了!”
聽完公孫瑋的話,柳怡柔便將目光投向了公孫釗,“釗兒,母後也知道你心有所屬,母後也允了你立許世英之女許芳為妃,但你身為大晉的帝王,凡事都應該以江山社稷為重。許芳年紀尚小,不足以擔任為公孫家開枝散葉的重任,為了皇權,你必須早日立妃,早日誕下龍嗣,這樣,到時候,兵權和君權交付你手上之時,朝臣才不會有非議……”
公孫釗陷入了沉默之中,這件事確實是他考慮不周,忽略這一點。納妃封後是帝王生涯中重要的一個裏程碑,但誕下龍嗣則是重中之重……
“兒臣明白了母後的一片苦心,但是五皇叔說的對,石崇之女雖是富貴無常,但是其身份不入士族,仍是不夠尊貴,立妃之選,還請母後慎重……”
柳怡柔歎了一口氣,幽幽說道:“釗兒,不是母後逼你,現在實在是箭在弦上了,你且看吧,若你一年之後仍未親政,天下將會有變啊!”
公孫釗沒將時局瞧清,但柳怡柔卻是瞧的清清楚楚的,自公孫倫逃回封地之時,一場血雨腥風便即將拉開帷幕了!快則一年,慢則三年,她立誓要守住的這江山將會再次的風雨飄搖!
“那……”公孫釗有些為難的咬住了下唇,心裏卻是矛盾至極,一方,他不想辜負許芳,另一方,他不願放棄著大好河山……
“一切便由母後做主罷!”
他終究垂下了眸,心情複雜,不敢去想要怎麼麵對許芳,更不敢去想這諸侯王們幾年之後的叛亂,真有那麼一天的話,江山,終將崩盤離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