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衡了利弊,柳怡柔將自己的心裏話都說與了他聽,卻是見公孫釗的眉梢越來越擰!
“長大成人的標誌,便是你封妃立後,為皇室開枝散葉……隻有這樣,哀家才能放心的將權勢交與你,放心的將你父皇留下的江山交與你……”
公孫釗更是猶如五雷轟一般,眼中盡是不可思議,漆黑的眸眼瞪得大大的瞧著柳怡柔……
他從來沒有想到,柳怡柔有一日會將握在手中的權勢還與自己,也從來沒有想過,她會是這般的信任自己……
而在他的心裏,他畢竟不是她親生的,縱使當初他做皇子之時便稍稍的留著一個心眼,他從小生在浣衣局,長在浣衣局,在這個後宮最為卑微的地方,對於爭鬥,對於勾心,他是看著一幕一幕的長大的,他生身母親出身低微,無力保護他,他隻能自己保護自己……
可有朝一日,他迎來了朝日,皇帝接納了他,他由一個卑微的宮人之子成為了大晉王朝唯一的一位皇子,更是繼承了他父皇的江山,成為一國之君……
可是父皇的無奈,父皇的掙紮他也看夠了……
公孫淩亦是年幼即位,亦是十一歲遵照了當時太皇太後的懿旨娶了夏妃,但是皇權仍是被楊氏一族所握,他的父皇窮其一生,都是在與楊氏一族爭鬥……
而到了他即位,一切又是那麼的熟悉……
天子年幼,太後輔朝,重用外戚,架空皇權,日複一日之中,皇帝不過隻剩下了一個空架子……
“母後……”
他喃喃的叫著她,柳怡柔卻是垂目不去看他,公孫釗的口氣軟了下來,握住了她的手,撒嬌似的說道:“是兒臣不好,是兒臣惹了母後生氣,母後不要怪釗兒好不好……”
柳怡柔反握住了他小小的手,歎了一口氣,“母後並非怪你,母後隻是感到心寒!”
公孫釗見她眼中噙淚,語氣哽咽,便知道柳怡柔這一次是真的傷了心,於是,跪在了她跟前,拉住了她的衣角,“母後……都是兒臣的錯……”
“釗兒起來吧……”
很是無力,很是頹然的叫他起身!
公孫釗小心翼翼的打量著她的神情,見她神情緩和了許多,這才起了身,卻聽柳怡柔說道:“你宮中那個小宮女叫什麼啊?”
知道再瞞不住了,公孫釗這次索性的承認了,“她叫許芳,是許世英的女兒!”
“哦?”柳怡柔不禁有些驚詫,釗兒怎麼會識得許世英的女兒啊?想那許世英不過也是釗兒登基之後才被重用的……
公孫釗瞧著她有些疑惑的樣子,乖乖巧巧的解釋著:“原本許世英被楊子章誣陷,流放外地,但是朕感覺他不畏強權,敢於與權貴做鬥爭,又為人耿直,所以,才讓他回京了。許世英被流放之後,許夫人和芳兒都被充作了宮婢,那日兒臣心情有些煩悶,不知道怎麼著的就走到了浣衣局,便是在那裏遇見了芳兒……”
“哦……”柳怡柔輕輕的應了一聲,“如今,許世英入朝為官,他的夫人想必不會再呆在浣衣局了吧?那芳兒怎麼還會留在宮中啊?”
說道此,公孫釗臉色一紅,囁嚅的說道:“是兒臣想讓芳兒留下來陪兒臣的……”
“恩……”柳怡柔淡淡的應了一聲,“那既然如此,皇上若真是對許芳有意,便立了她為妃吧!許大人為人不阿,是個敢為民請命說話的好官,想必許芳也不會差到哪兒,改天帶她來給哀家瞧瞧……”
原本一直擔心著柳怡柔不能接受許芳,一旦在他麵前提及選妃和芳兒之事,他便想方設法的逃避,可現在確實親耳聽到柳怡柔說要帶芳兒前來瞧瞧,他心裏自是高興的想要蹦了起來……
立刻俯身磕頭,“兒臣叩謝母後……”
柳怡柔笑了笑,“起來吧!”心裏卻是想著,若是一直能這般和和氣氣的該有多好啊?
“釗兒出來時間也不短了,回去吧!免得你藏在宮中的小情人擔心……”
“是……如此,兒臣便打擾母後看書了!兒臣先行告退……”
高高興興的小顛兒著回了宣德殿,跨進宮門,卻瞧著芳兒倚著外殿的柱子,翹首以盼的等著他回來,心中一暖,公孫釗急忙上前跑了幾步,伸出不長的胳膊,將芳兒攬入了懷裏……
關起的問道:“外麵這麼冷,怎麼不回殿中啊?”說著,抬眸瞄了一眼守在殿外的小內侍,斥聲說道:“外麵這麼冷,怎麼讓芳兒在殿外等著?”
小內侍則是滿臉的委屈,躬著身子,苦著臉說道:“回皇上,是芳兒小姐執意在外麵等皇上回來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