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杜芸娘知道杜銘的性格,他是極要麵子,若是不這麼說,他可能會將自己許配他人,那可是自己萬萬不能答應的。雖然杜銘口中沒有答應柳常鳴這個女婿,但是十有八九已經是他當定了。
柳常鳴走了,送他的隻有杜芸娘和王鹿青。柳常鳴對王鹿青抱拳說道:“多謝王大哥從旁協助。”。
王鹿青笑了笑說道:“其實也沒有什麼,你的為人我是相信的,你與芸娘真情可鑒,一路保重!”。
柳常鳴回了一禮,又看向杜芸娘,剛才看她如此胡言亂語,此刻有些生氣了,淡淡說道:“我走了,你也保重。”。杜芸娘本來惜惜相送,眼角已經帶有淚水,此時聽他語氣甚有責怪之意,更是急得哭了起來。
柳常鳴以為她在自責自己犯錯,沒有再理會她,說道:“王大哥,芸娘,天色不早了,在下告辭,後會有期!”。
於是,揚鞭策馬而去,杜芸娘本想喊叫他,人已走遠,隻能暗自落淚。
柳常鳴也不知道自己走多久,他走官道南下,快馬加鞭,下濟南,過徐州,直達南京城;人疲馬憊,休整兩日,繼續南下,隻見滿地稻黃,已經來到安徽、江西地界。此地,流寇盜匪隱蹤不定,柳常鳴不敢晚上趕路,所以一下子耽擱了好幾天。到了贛南地界,匪患更甚,柳常鳴隻能結伴而行,終於到了廣州府。
離開多日,柳常鳴對廣州府的大街小巷的情形依舊曆曆在目。東街的炸豆腐飄香四裏,西巷的千層酥糕口水四濺。
柳常鳴回到家時,柳秉章不在,他當然不可能在,因為他每日一大半時間待在外公幹。
奶媽看著柳常鳴擠出眼淚抱著他,柳常鳴從小到大除了師傅,就與她交情最深,每次柳秉章懲罰他時,但是奶媽護著他。柳常鳴的娘與杜芸娘一樣,從小就到了西天極樂世界,在柳常鳴心中早已將她當作自己的生母。
那奶媽做了一碗蛋湯麵,又噓寒問暖,柳常鳴才體會到,自己固執地一走了之,其實好多人人在背後擔心,牽掛。
柳常鳴突然想起三娘的事,就向奶媽問起了。
那奶媽說道:“少爺,陳姑娘將那封信送到後,就走了。”。
柳常鳴驚道:“走了?去哪裏了?”。
那奶媽想了想,說道:“她好像說什麼回去認祖歸宗,至於到什麼地方我也不知道,對了,她好像知道了那封信,看她的臉上好像很難看。”。
柳常鳴又問道:“認祖歸宗?她不是從小就是個孤兒嗎?”。說罷,心想:“莫非她已將那封信拆開了,看來她一走了之了。”。
英雄也會犯錯誤,柳常鳴常常問自己:“自己是英雄嗎?”。他笑了笑,看來他不是,如今功夫已經大打折扣,父子關係已經恩斷義絕,同門之情已經被自己逼走。英雄不是仗義助人嗎?英雄不是人人敬仰,萬人欽佩的嗎?
所以,柳常鳴絕不是一個英雄,不過他和英雄都有一個習慣,困了就要睡覺,柳常鳴現在想睡覺。
窗外還沒有暗,柳常鳴竟然睡著了,趕路一個多月,從來沒有此刻舒心。
其實柳常鳴不知道,他剛睡下沒有多久,柳秉章就回來了,聽到他回來的消息。臉上沒有表現多麼激動,心平氣靜,其實柳常鳴也不知道,柳秉章悄悄在窗外看了幾次。
正是:萬愛千恩百苦,疼我孰知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