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少主在想什麼?” 站在桌旁磨墨的女子看著他,輕聲道。
諸葛淮回神,淡道:“沒什麼,雲陽今年秋稅的賬目都整理好了嗎?”
女子從堆積成山的卷宗中抽出一份賬冊,遞給諸葛淮,“剛剛整好的,少主過目。”
諸葛淮接過,快速的翻看起來。女子還是看著他,一張比尋常女子更加英氣的臉上,表情一份慣有的嘲諷,兩分了然,剩下的全是晦澀。
“少主難道不想去禁域森林看看嗎?畢竟她在那裏,生死未卜。”女子輕聲道。
諸葛淮翻賬冊的手一頓,淡淡道:“林影,你多話了。”
林影低頭一禮,“少主贖罪。但是少主,林影說中了您的心事是嗎?”
諸葛淮看向她,那眼神讓林影再一次低下頭去,微微放輕了呼吸。良久,諸葛淮道:“若是溫淮那個蠢貨,必然會不顧一切的跑過去,但本少主和他不一樣,本少主不想理會羽安的死活。”
溫淮和諸葛淮本就是一個人,諸葛淮的這些話難免讓人費解。但林影並不驚訝,也不疑惑,隻是彎眉一笑:“那麼還是現在的少主更好,沒有弱點,強大無匹,不枉林影拋棄一切,全心追隨。”
北境與中原交界的一座小城裏的一個小醫館裏,風承琰沉默的站在有些狹窄的房間裏,聽著身後灰衣男子的沉聲稟告:
“已經是好幾天以前的事了,咱們的信隼被人召喚過一次,用的是咱們獨有的木哨。屬下以為是來此公幹的兄弟,卻不想一直等到晚上也沒見信隼回來,於是就循著蹤跡一路找到了這裏。但這醫館被一股強大的威壓籠罩著,屬下不敢靠近,等那強者走後再進來查探,卻並沒有發現什麼可疑之處。”
風承琰皺眉,站在他旁邊的炎振也皺眉。
雖然大陸的通用語言和炎氏一族的語言同出一源,區別隻是不同地域的方言罷了,但時間太短,炎振還沒有熟練掌握大陸語言。那男子說了這麼一通,他基本沒聽懂。
風承琰此時也沒有心思寫給他,而是看向門外,沉聲道:“進來吧。”
木門吱啞一聲,走進來一個一身布衣的少年。風承琰看了他一眼,負手道:“大約六七天前,你們這裏有沒有來過一個長得十分美麗的年輕女子?”
少年看著逆光而立的黑衣男子,高大俊美,氣勢逼人,不由的有幾分怯場,訥訥道:“年輕美麗的女子這幾日是來過好幾個的,特別美麗的也確實有一個,是個藍眼睛的姐姐,一起的還有一個頭發很長的大叔。”
風承琰眉頭一皺,立刻道:“她為什麼來醫館?是病了嗎?”
“確實是病了,那位姐姐來的時候一直咳嗽,師父把了脈,說,說……”少年忍不住看了風承琰一眼,發現這人眼睛裏銳利深沉的寒光,抖了抖才道:“說她寒氣入體,病入膏肓。”
少年和炎振同時感覺到屋裏的氣氛驟然沉下,一股煞氣彌漫在周圍。
良久,風承琰才再次開口,淡淡道:“我知道了,請回吧。”
少年走了出去,屋子裏有片刻的安靜,炎振麵前的空氣中顯出一行火焰組成的小字:
“接下來怎麼辦?”
風承琰頓了片刻才道:“等中原的消息。”
“等消息?你不著急嗎?”炎振有些驚訝。
風承琰垂眸淡淡道:“越是著急越不能亂了手腳,若是羽安已經被抓到諸葛家,單憑我們自己的實力是很難救人的,必須借助學宮的力量……”他說著,目光忽然一凝。
炎振也跟著向外看去,看到晴朗的天空中有一隻雪白信隼飛掠而來。站在窗邊的風承琰伸出手,那信隼一聲長鳴,落在他的手上,親昵的拿尖尖的鳥喙蹭了蹭他的掌心。
風承琰從信隼的腿上取下紙卷,展開看了一眼,臉色驟變。
炎振連忙問道:“怎麼了?”
風承琰轉身就走,毫不停頓的冷聲道:“計劃變了,去禁域森林,現在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