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知道悠然居是對於莫溪涵非常非常重要的人的住處後,心裏一直惶惶不安。想我一個身無分文又來曆不明的外人,怎麼都沒可能被安排到此處吧。百思不得其解。
俗話說,反常則為妖。
盡管我本人是多麼的不願,也不得不走這麼一趟。然而想歸想,真要做出來又是另一種情況。看著頭頂“涵玉苑”三個大字,隻覺頭皮發麻。不錯,這涵玉苑就是錦親王莫溪涵的住處了。
唉,麵上猶豫不決,手下有一搭沒一搭地揪著路上順來的一朵不知名的花,口中念念有詞:“進,不進,進,不進……”站在門口皺著一張臉巴巴地蹂躪這朵嬌柔的花兒,眼看花瓣都要被我扯沒了,卻還是拿不定主意,更加鬱悶不已。許是看到我這張苦瓜臉,明月一個沒忍住“撲哧”笑出聲。收到我惡狠狠的目光,趕忙咳嗽幾聲以作掩飾。
我繼續做苦瓜臉狀……“小姐,我們還進去嗎?”明月小心翼翼的問到。催催催,急什麼急哪,我不就是在這門口徘徊了半個時辰嘛,又沒有待很久,嗯,對,就是醬紫的。
嗯,沒錯,因這會兒來找王爺是有事要問,所以就沒帶著荷香翡翠。一來不想因自己給她們惹麻煩,二來好歹明月是大丫鬟,自然更懂事更聰明些,應該不會出什麼紕漏。
隻是,唉,算啦算啦,來都來了,莫溪涵又不是什麼猛虎野獸,難不成還能吃了我?既來之,則安之。再抬頭看一眼“涵玉苑”,也隻能硬著頭皮進去了。
……
半個時辰以後。
“翡翠,去幫我備一桶熱水,我要沐浴。”沒等荷香翡翠迎上前來,立刻吩咐道。王府的人辦事效率就是快,沒等幾分鍾,熱水就準備好了。許是看我心情鬱卒,荷香拉著欲言又止的翡翠匆匆退了出去。
褪去衣衫,跨入氤氳的熱水中,腦海中猛地響起莫溪涵的話——“玉兒和清兒與這世間的男子是不同的”“是不同的,不同的,不同的……”把頭深深地埋入水中,腦子裏亂成一團麻,越發什麼都想不明白了。不過本來對感情的事也向來了解甚少。
前世的我不懂得什麼是爭取,隻會一味的成全。因為對那時的我來說,星辰就是全部,我隻為星辰而存在。不過那個時候星辰也向來如此對我。可是,現在呢?我應該為自己的幸福去爭取一下嗎?能麼?也許隻是一種莫名其妙的衝動也有可能。那樣的話,萬一沒頭沒腦做了什麼錯事,該怎麼彌補?
想起莫溪涵提起“玉兒”時眼中濃的化不開的柔情和眼底深深的痛楚,隻一眼便可見她對那個“玉公子”深深的愛,那麼雲清月對她又算什麼人呢?隻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師弟嗎?我不想再看到那天雲清月臉上複雜的表情,那樣一個神仙般的人兒,他應該得到最好的對待!
對雲清月的這種複雜的感情,我不知道是不是喜歡,但是,我卻能感覺到,這種感情並不讓我覺得討厭。前世的我,是不相信愛情的,更遑論一見鍾情。可是此刻,我因為怕雲清月不快樂而心中鬱鬱,又是為了什麼呢?
也是啊,莫溪涵如今二十三四的年紀,正是女子的“黃金時期”,而雲清月也不過十七八歲,無論是身份,還是外表,這兩人都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佳偶……可我,非但一無所有,現在還寄人籬下。這樣的我,好像沒有資格說給人幸福的話呢。
緩緩睜開眼,這樣的話眼睛澀澀的痛楚就能讓快溢出的淚水重回眼眶了。我才不要哭,宋汐顏是最最最堅強的女孩子,以前是,以後也是!不,在蒼雲,已經是大女子了。“女兒有淚不輕彈”。然而視線越來越模糊,恍惚間看到有什麼東西在水中閃閃發光。
反正在水中憋氣也夠久了,索性坐起身來。脖頸處傳來涼涼的觸感,心下疑惑,低頭,右手摸到了一個東西,趕忙拿到眼前細看,是一塊雕成蓮花形狀的玉。玲瓏剔透,依稀散發著瑩瑩的光芒。玉!玉?我怎麼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戴了一塊這樣的玉?心下頓起陣陣寒意,像是感應到什麼一般,這玉居然變得溫熱起來,仔細感受了下,確定不是自己的錯覺。
被這塊莫名其妙出現的玉一攪合,頓時沒了泡浴的心情。匆匆洗了洗頭發,喚來荷香翡翠。荷香替我穿好褻衣(繞來繞去,偶不會穿……汗一個),又給我套上睡衣,翡翠在一旁整理床鋪。看看天色,大概有七八點的樣子,古代的人向來都是睡很早的,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遂遣了她們早早去休息。獨自坐在床邊又發呆了大半天。習慣了現代的作息,這麼早是無論如何都睡不著的。不如,去外麵走走?這樣想著,便披了外衣下床。
悄悄拉開門,側耳聽聽兩側已無動靜,這才小心翼翼地往書房走去。不知為什麼,總感覺心中像有個聲音在鼓動著自己往這邊來。沒幾步便走到了門口。抬頭看看天,現在大概九點多,月亮高高掛在空中,月光投射在書房門前,不由再次細細打量,這才看到書房門匾上三個大字——“洞天閣”,嗯,還真是名副其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