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李先生,不要和一個後輩小子計較嘛。”中年男人淡淡一笑,對著陳勝微微一笑,說道:“鄙人和李先生有感秦國當下的局勢,探討了一下秦國今後可能走的道路,揣摩一番而已,並無惡意。小兄弟為何以為,李先生的法子不好?”
陳勝心頭一驚。他素來對自己的脾氣控製得不錯,但今天卻是不知為何,聽到這老頭子說的話之後,心裏感覺有一團悶氣,淤積著,不吐不快。但說完之後,便馬上意識到自己的魯莽。想道歉也是遲了。
見中年男人臉色如常,老先生也不好發作,但不陰不陽說道:“小兄弟既然覺得老夫所言不妥,那必然胸中有治國良策,不如說說,讓老夫一個心服口味?”
陳勝苦笑了一下。那中年男人臉上卻是浮出了笑容,把喚來侍女,把兩個的案桌並在了一塊。
“小兄弟,請說。”中年男人的笑容仿佛有著一種令人難以抗拒的魅力。陳勝無奈之下,隻好說道:“在下惶恐,隻是覺得,老先生所言,有些過了。”
“如何過了?”男人又問道。
“首先,老先生覺得,山東六國方才安定,疆域未穩,應以重法治之。這一點,在下不以為然。正因山東之地未穩,此法才最不可行,若朝廷想讓天下人歸心,必然不能對天下有二心,對待這些新地,固然治之以法,但更要輕徭薄賦,宣告皇帝聖恩,對黔首百姓推恩撫恤,方能聚攏民心,使得民眾歸心。”
中年男微微一笑,說道:“繼續。”而旁邊的李先生,卻是一臉不屑,以為老生常談。
“第二,再說稅賦。李先生說,朝廷應廣開稅賦,重農抑商,確保田畝有耕之力,同時對商人課重稅,賤其地位,以保證國家的穩定久安,在下以為,此乃愚昧至極之舉也!”提到重農抑商,陳勝心中便有火氣。若剝去他的官,陳勝便是商人一枚,老頭子的話,分明是衝著他去的,他焉能不激動。
“天下紛紛擾擾,往來者不為名,即為利。商人,雖然逐利,但卻能夠國家各地,互通有無,商品流動,更創造無數的財富,給國家帶來無盡的稅收,以閩中為例,閩中郡一年的商業稅賦,是黔首所繳納稅賦的三十七倍!從這裏便可以說明商業的重要性,一旦打壓,給國家所帶來的破壞,何等嚴重?”
“民皆有逐利之心,倘若所有人都去經商,那田地誰來耕種,徭役誰來承擔?”李老先生怒氣衝天,怒言反駁。
陳勝卻冷笑說道:“在夏商周三代、畝產不過一鬥,但如今精耕細作,畝產卻是六鬥以上。這不是耕作的人多少而決定產量,而是采用何種耕種技術決定糧食產量多少。若擔心產糧不足,朝廷便應該著力於設法解決糧食低產的問題,如何引進更多糧食物種,推廣種植,比如閩中郡正在推廣種植的馬鈴薯,畝產達到三千斤,倘若推廣開來,大秦國還能餓死人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