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還熱熱鬧鬧,此刻已是客走人散,微風吹來卷起庭中的葉子打了幾個圈,竹馨立在院中肩頭發冷,全身抖起來。
又在庭中望了一陣,竹馨輕轉腰肢,發現周文浩站在自己身後,眼中酸楚看著自己發呆,怕是已看了自己一會,回過神對小綠說“綠兒,把我房中玉笛取來。”
小綠點頭說“是小姐。”
轉到廂房,小綠朝書案直走過去,輕輕拿起放在案幾上的笛子,摸著晶瑩通透的笛身,眼中盡是惋惜,歎道“這麼好的笛子......真是可惜了。”
竹馨覺得尷尬,對著周文浩作了個福“文浩,謝謝你來觀禮。”
周文浩伸出手想扶她一把,手伸到半空,咻地縮回來,緊握成拳背在身後“這也沒什麼,你是我徒兒,對你來說這麼大的事,我怎能不到場恭賀呢。”
......
“你今天很美,又多了幾分靈動大氣。”周文浩頓了頓,艱難地開口。
兩人又是一陣沉默,雖然都想找機會說點話,化解眼前的尷尬,話到嘴邊不知從何說起,此時說什麼都不太好,幹脆讓沉默主宰這一切吧。
就在此時庭中卷起一陣風,兩人立在庭中相望無言,任風在中間飛旋,掀起衣角翩翩飛舞,讓人想起當日花會時的情景。
雖然竹馨對周文浩並無共赴白頭之念,想起他對自己的好,內心竟有了一絲感動。
周文浩想對竹馨說些什麼,又覺多說無益,心中悲涼,那日花會相識情形曆曆在目,與今日何其相似,卻已是物是人非。
回想當日花會結束後,自己與父親乘車回家,途中周文浩按奈不住征詢父親的意見“爹可記得今日花會上季大人的女兒竹馨,覺得她如何?”
第一次聽兒子提起女人,欣喜非常。本來以為周文浩心高氣傲,個性倔強,怕是難享抱孫之樂,眼下卻主動問起自己對季竹馨的印象,心下竊喜不已“老夫看此女子,確有大家風範,乃人中之鳳,堪配我兒啊,哈哈!我聽季大人說起上巳節要為竹馨行笄禮,你若有意,那時為父可前去季家為你提親,為你訂此良緣。”
“多謝爹爹成全。”周文浩激動地站起來,對父親一躬,被馬車一晃跌坐在墊子上,父子兩人相視大笑。
周文浩此時的心,仿佛隨著踢踏、踢踏的馬蹄聲,踏向天空,飛揚起來。
從花會回家後,周禦翰忙著張羅兒子大婚下聘的聘禮,所有用品均是京中最好的用物,這天又有許多金玉店的老板拿了玉器到相府供選。
大家都知道要是被相府選中店中物品作為大婚時的聘禮,誰都會知道這家店鋪的東西,都是京中數一數二的上品,金玉店從此聲名鵲起,以後在京中的行情會大大提升。一大早相府門口就擠滿了上門獻寶的商人。
“丞相選我的吧,來看看我的。”“看看我的”“還是我的好一點。”
嘈雜的聲音把人的頭都快吵大了,周文浩穿梭在商人間,端看半天沒看見一件可心的東西,大概是眼睛挑花了。
眾人見沒一件東西被選中,知道再留無益,漸漸退了場。
剩下一個身穿綠緞子衣服的胡人,托著一個長長的錦盒站在庭前,見眾人退去後,走到周文浩座前,打開錦盒說“公子看看我的玉石如何?”
盒蓋緩緩開啟,一塊二十公分長的玉石靜靜地躺在盒中,玉體微微透明,溫潤而澤,正是和田羊脂玉中的上品。
周文浩看見如此精美的玉石,欣喜之情溢於言表,輕觸玉石。
胡人見他對玉石喜愛非常,開心道“公子我這玉乃上等和田羊脂玉,平常和田羊脂玉已是珍貴非常,更何況這麼大塊成形的玉石,更是價值不菲。”
“如此珍貴的玉石,你是從何得來?何價?”周文浩知道胡人多為商人,此番定會趁機要價,直截了當問他。
胡人眯了眯湖藍的眼睛說“此玉是半月前從一於闐商人處所得,我現已是京中最大的玉器商,胡人大多與我往來,京人若要西域所產的玉石,隻能致我處購買,餘皆無此種貨品。今公子大婚行聘,欲購此石,隻取黃金百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