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捕頭眼珠一轉,聽著語氣這丫頭是不打算讓自己糊弄過去了?無論這書是誰的,鬧上公堂之後自己總歸是不沾好處的,萬一這丫頭贏了記恨自己怎麼辦?看了一眼翻倒在地的張書生捕頭腦袋裏想出一個辦法,大嘴一咧露出一口大黃牙笑的惡心極了“不如這樣吧,這事鬧出來對誰都不好。不如這位小姐放這書生一馬,將這些書都銷毀了就算了吧。”
淩九聽的來氣,這捕頭怎的如此不講理!天啟對於剽竊他人文章的行為沒有明確的規定,也很少有人會因為這個鬧上公堂,這麼鬧還真是頭一遭。秦蕭晗的臉色也陰沉了下來,想要和稀泥是嗎?不過若是真的鬧上公堂閱華齋就趕不上開張了,罷了,先放他們一馬。
少女擺了擺手示意淩九退下,施施然的站起身一派優雅“張建修偷了我們的書冠上自己的名字是為偷,我店鋪裏的掌櫃同這印製廠有字據,將這本書委托給印製廠,出了這種事印製廠也有責任。我也不多糾纏,張建修和印製廠的掌櫃分別寫一份懺悔書,並將印有張建修名字的成品書和印刷板全部銷毀我便不追究你們。”
捕頭一聽寫個懺悔書便能解決立刻就點頭同意了,張建修還坐在地上裝死不肯吭聲。那捕頭看著來氣,上去就是一腳“還不快滾起來寫!”那印製廠的掌櫃看了一眼淩九又看了一眼張建修,歎了口氣。
秦蕭晗轉身對著印製廠掌櫃一笑“張掌櫃莫怪,我們也是逼不得已罷了。您先把身上處理一下再寫不遲,我們不急。”張掌櫃拿著筆的手一抖,隨即猛地搖了搖頭“不礙事不礙事,本就是我們的不是。”
兩個人用最快的速度寫好懺悔書遞給淩九,張建修極力掩飾著眼裏的不甘,卻沒什麼效果。秦蕭晗也不在意,淩九親眼看著他們將印刷板和成品書全部銷毀。秦蕭晗指揮著夥計把閱華齋的書放到馬車上,出門時張掌櫃千恩萬謝著將兩尊大佛送走了。
裏麵被書塞滿了,秦蕭晗坐在靠近門口的地方歎了口氣,“這下咱們的書就變成絕版了。”淩九輕笑了一聲點點頭“小姐該高興才是,絕版的書自然要比其他的搶手些。”
少女一琢磨也是這個理,便不再糾結。看著手裏兩份懺悔書秦蕭晗眉頭微皺,不行,對於這種小人這樣還是不能放心。馬車緩緩的停在閱華齋門口,少女站在台階下仰視著閱華齋的牌匾。
哪怕所有東西都換成新的,那塊牌匾依舊穩穩當當的掛在原地。秦蕭晗想提醒自己,閱華齋不是你秦蕭晗的東西,那是秦家的東西。自己更不想和秦家有太多糾纏,坐著家主之位無非是為了向梁氏複仇罷了,待到大仇得報那一日,無論誰坐上家主之位都與自己無關。
牌匾斑駁的地方被小心修補過,雖然痕跡已經盡量做到不明顯,當時舊的總歸是舊的,和新的定會有不一樣的地方。陽光在不同的角度時牌匾的光澤變得都不一樣,十分有趣。見秦蕭晗站在台階下麵一直不上來,吳憂皺了皺眉跑下去“小姐?”
秦蕭晗深吸了一口氣對著吳憂露出一個微笑“你忙吧,我還有事,明天一早再來。”吳憂愣著點了點頭,目送秦蕭晗送上了馬車。
簾子一放下少女臉上的表情立刻冷了下來,馬車緩緩移動著。秦蕭晗冰冷的聲音透過簾子傳進淩九的耳朵“找到那個捕頭,帶他一起去大理寺。”淩九應了一聲一甩韁繩,馬車便直奔地方衙門。
秦蕭晗坐在馬車上靠著軟墊,茶幾上攤著兩張懺悔書。纖細的指尖劃過張建修的名字冷冷一笑,離開時那張書生的表情分明是怕人不知道他會報複一樣,向不服輸的小野狗對著自己呲牙一般。隻不過偷了別人的骨頭還如此理直氣壯的護食不是野狗是什麼?
野狗尚知自己找食,餓急了才會偷。這吃的飽飽的還惦記別人東西真是不知道怎麼形容才好了,貪婪果然是動物的本性。雖然不知道自己的辦法能不能管用,但是有了這一手心裏還是踏實些。果然是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啊……
秦蕭晗和淩九到衙門時那捕頭正和師爺吹牛,講的就是自己在印製廠的英姿,那小姐在自己的威嚴下選擇了息事寧人,給自己少了不少麻煩。話裏話外將自己捧到天上,把自己和淩九貶的如過街老鼠一般。少女聽著有趣,也不打斷,就站在門口一臉微笑的聽著。
那師爺聽著過癮,過了好一會才注意到門外的二人。見那兩人身著不菲便態度恭敬的問了一句“二位有事嗎?”順著師爺的目光望去捕頭一扭頭,臉色瞬間就沒了血色,也不知這二人到底聽到了多少。捕頭哆嗦著站了起來,手腳不聽使喚一般靠著柱子滑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