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殤六】
憬涑子與琴瑟一路輕功,進了樹林。“涑子你怎麼樣?”琴瑟跟在憬涑子身後,看著他的背影問道。
“朕沒事。”憬涑子把運在軟劍上的內力收回,便把變回了發帶的軟劍係在了發額頭上。純白的發帶隨著前進的風飄揚,褪去了黑袍的憬涑子身著一件飄逸白衫,那傾城的容顏加上流暢如水的黑發,整個人看起來好像仙人般美豔,不食人間煙火。憬涑子回頭目光與琴瑟對接,他並沒有在意琴瑟對自己目不轉睛的眼神道:“他們應該不會追過來。”說著憬涑子腳尖及地,琴瑟也跟著停了下來,兩人開始步行。
“朕告訴你了多少次,叫你不要輕易接近琴書,教你不聽,”憬涑子撇了眼琴瑟的身體,渾身的血痕,“……自作自受。”
琴瑟改而笑顏:“我沒想到你竟然這麼在乎我……涑子……”
“誰在乎……”憬涑子道。
“那你那個時候為何要放過琴書?”琴瑟問道,其實在憬涑子一掌把琴書打到二樓的陽台上時,他看到了。他看到了憬涑子重重地摔了下去,他的心也重重的隨著憬涑子摔了下去。憬涑子那一掌,等於救了琴書。並使琴書避免了之後的廝殺。
憬涑子沉默了。
“你原來那麼在乎我,甚至是我一個微不足道的心願。”琴瑟看著憬涑子那深沉的雙眸,溫柔的笑了,“涑子,害你受傷害的是我,對不起。”
“不許說這樣的話。”憬涑子轉身道,“走,摩嚴還在等。”
步伐加快了。
“你安排了摩嚴?”
“嗯。”
“對了涑子,你事先有吃那個解藥嗎?”
“朕會閉氣術,不需要。”
琴瑟看著憬涑子的側臉,其實在琴瑟吃下藥丸以後,他看見憬涑子臉上露出一種安心訣別的神色。這是生死一線的表情,估計也隻有琴瑟看得出來吧。憬涑子是要賭一把,軟骨散,也沒幾個人了解,更沒幾個人親身體驗過,憬涑子又怎麼可能確定閉氣術可以抵擋呢。藥丸隻有一顆,憬涑子給了他,並且逼他吃下。
琴瑟隻是笑,他麵前的這個男人令他愛的無可救藥。
兩人帶傷卻走的很快,憬涑子背上流下了些許冷汗。
前方的樹林傳來沙沙聲,出現了一對人馬,中間準備了一頂朱紅色的馬車。領隊者正是摩嚴。
“參見陛下。”眾人齊聲單膝下跪,行武士之禮。
“起來吧。”憬涑子低聲道,聲音有一些虛弱。
摩嚴起身連忙上前:“主你受傷了?”憬涑子搖搖頭,剛欲說話摩嚴便為其把上了脈,擅自的舉動摩嚴以前從來不會做……
琴瑟垂眸看著兩人重合的手,摩嚴的手指摁著憬涑子白皙的手腕上。琴瑟抬眸望向憬涑子,而憬涑子則平靜地看著摩嚴有些擔憂的臉。
“你怎麼受了這麼嚴重的內傷!”摩嚴眉頭緊皺。
“無礙……”
“你們四個與吾一同為主療傷。”摩嚴扭頭道,身後的四個男子站了過來,五人圍繞憬涑子盤腿而坐,“主請坐,讓我等為您療傷。”
憬涑子輕歎了口氣,席地而坐,閉目養神。五人運功施展內力,一股股熱流竄入身體,體內的傷處火辣辣地疼痛著,憬涑子額上汗水一滴滴地落下,長密的睫毛如扇子覆蓋在眼瞼上。
琴瑟把頭靠在一棵鬆樹旁,直射而下的陽光穿過樹冠稀稀落落地遊走在他帶著血漬的臉上,或淺或深的傷痕從脖子一直延伸到臉龐,衣裝早已破爛不堪。琴瑟抬頭望著湛藍的天空,又低下頭長歎了一口氣。這次琴書出的這場鬧劇,他再也不想經曆第二次了。視線轉移到麵前正在療傷的憬涑子身上,就這樣安靜地,恬淡地注視著這個人……琴瑟的臉上浮現出一抹久違的清澈笑容。
許久,疼痛逐漸轉化為絲絲力氣。憬涑子雙掌旋合,氣運丹田,圍坐的五人雙手合十,在胸口前運作十字形,平氣而收功。憬涑子睜開了雙眼,“來,涑子。”一旁的琴瑟連忙上前扶憬涑子站起來。
“主,感覺好些麼?”摩嚴問道。憬涑子點點頭,道:“回宮吧。”“是。”摩嚴連忙掀起馬車車簾,“主請上禦。”
憬涑子一側衣襟踏上車廂木檻,坐進車內。摩嚴剛欲放下車簾,卻聽見車內道:“且慢。”“主還有何吩咐?”憬涑子看向車口站著的琴瑟道:“你,上來。”琴瑟一愣,又對自己指了指問道:“……吾?”憬涑子有些不耐煩道:“汝有傷在身,朕叫你上來你就上來。”琴瑟竊喜:“謝皇上!”說著便蹦進了車裏,往憬涑子身邊一擠,笑眯眯對車窗外道:“好了,回宮吧!”說著又往憬涑子身上蹭了蹭。馬車開始行駛,車內兩個人緊緊的靠在一起,應該是琴瑟有意無意地朝憬涑子那邊擠。安靜的氣氛終於被某人打破:“……坐過去。”憬涑子側目而視道。“我這邊沒位子啊。”琴瑟嘟囔著。旁邊,一大片空位。